“刚才我对你太凶了。”
他手贴了下额头:“烫麽,我摸不出来。”
林遇青擡手,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还有点温度,但还好,没有很烫。”
“你手上温度本来就高。”梁树生看她一眼,淡声,“你用你额头试试。”
林遇青一顿,看他。
他神色如常,依旧那副倦怠不好受的样子。
于是林遇青弯下腰,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搭在他後颈,靠近,而後贴上他额头。
空无一人的楼层,只有风穿过走廊的声音,窗外尽是夕阳与落叶。
肌肤触碰的那一瞬间,林遇青感觉到梁树生比平常更加灼热的呼吸声,近距离下甚至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
原来他睫毛还挺长的……
林遇青眼睫颤动。
“烫麽。”
他嗓音依旧哑,喉结震动,连带着那阵麻都仿佛传导出来。
脸上开始升温。
额头发烫。
跟他身上的温度相融。
林遇青连忙往後退了些,强装镇定:“挺烫的。”
她没敢再盯着梁树生看,垂眼装作认真看退烧药说明书的样子,然後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笑。
几乎听不清。
她这才擡眼,便看到梁树生低着头,後背靠墙,肩膀一抖一抖的。
“……”
他在忍笑。
“……”
林遇青这才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将额头抵在自己肩膀上起就是故意的。
“梁树生。”她窝火。
见被发现了,他也不忍着了,擡起头笑出声,笑声磁麻,食指指背托在太阳xue位置,头侧着,下颌线条在这个动作下更加利落,笑得整个人都在颤。
“青,你还是太心软。”他笑意深深。
林遇青脸烫得不行,甚至怀疑发烧的是不是自己,拎起包转身就走。
特狠心的样儿。
“我走了。”
下一刻,手腕被梁树生拽住,往回一拉,她差点跌倒,下意识将手扶在他肩膀,他仍坐着,她披散的长发扫过他的脸。
很痒,带着好闻的洗发水香。
梁树生喉结滑动,头仰着。
“我错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认真的,以後我尽量不那麽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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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处理结果出来——不处分,但梁树生需要写一份检查,隔天升旗仪式时在全校面前道歉。
这已经是老徐争论许久後得到的最轻的处罚方式。
下午最後一门英语考试结束。
大家三三两两围在一块儿对答案,梁树生则撕下一张纸,开始写检讨书。
林遇青坐在他旁边,拿他的英语试卷和自己校对一遍答案。
基础题两人的答案都一样,阅读理解生词量大的篇章梁树生错了几题,剩下的就是些她自己也不确定的题。
分应该不会低。
校对完,她侧头看梁树生正在写的检讨。
少年懒洋洋的,耷着眼,滚烫的夕阳落在他眼皮上,黑睫在光下根根分明,平直地斜扫下来。
正好写到——
对于我冲动打人这件事,我要向……
林遇青不自觉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