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师瞧她状态,因为她是第一次纹,便和她说话分散注意:“怎麽样,能忍受吧?”
“嗯,可以。”
刺青师笑了笑:“你刚才看了很久的那个图——水墨树,当时纹的是肋骨处,来的是个挺年轻的男生,脸是很帅,就是太瘦了点,肋骨处更是瘦得骨头明显,那纹起来才叫痛,加上是水墨的,晕染多,直接把那男生扎哭了。”
林遇青还挺诧异:“男生都被扎哭了啊?”
“没见过男生哭?”刺青师反问,“想看的话可以常来店里,我们这儿天天都能见到,两百斤壮汉哭的都不少。”
林遇青笑起来,而後侧头看向梁树生。
她那目光一看就是打坏主意的意思。
梁树生扬眉,轻笑一声:“想说什麽,说。”
“你刺青会哭吗?”
“不会。”挺干脆。
不过这种嘴硬的刺青师可看多了,闻声擡眼,笑了下:“先别说大话啊,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打脸。”
梁树生勾唇,模样挺懒,没说话。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帽檐往下压,但依旧随着擡起的下颌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被黑睫虚阖着的眼睛。
刺青师忽然停顿了下:“我怎麽觉得你有点儿眼熟,来过?”
梁树生挑眉。
前段时间梁树生频频上热搜,那场官司上的各种法庭高清照网上一抓一大把。
刺青师拿绿皂擦一遍林遇青手腕处渗出的组织液,而後一拍桌:“哥们儿,你长得有点像林遇青那律师前男友啊!”
林遇青:“……”
梁树生依旧八风不动,懒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帽檐,淡声回:“是听不少人说像。”
林遇青:“……”
好在这刺青师工作大多数时候都低着头,林遇青全程口罩帽子没有被发现。
只是一个小图案,虽然细节繁杂些,但好在刺青师经验丰富,一个小时也就结束了。
“今晚洗澡别用浴液,饮食上别喝酒别吃辛辣食物,平时别用力搓擦那一块皮肤。”刺青师一边往外头柜台走一边交代。
林遇青“嗯”一声,走到柜台前。
“你这是设计款,按件算,一共是2500。”刺青师指尖敲了敲另一块木板印着的二维码,说,“你可以加个我微信,我看你皮肤有些敏感,万一後续发炎或过敏之类的跟我说,我给你配药膏。”
林遇青停顿了下,她现在很少加旁人微信。
但方才和刺青师聊得来,她微信也压根看不出她是谁,于是扫码加上好友。
加微信的间隙,梁树生已经付好了刺青费,将付款成功页面给刺青师看:“好了。”
“行。”她低头操作收银电脑,“收到了,欢迎下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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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林遇青便一直捧着自己手腕看个不停,越看越喜欢。
一棵盎然朝气的常青树被烙印在她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疤痕之上。
就像梁树生一样,出现在她无助无力的16岁,保护她,树根蔓延千里丶树杈枝繁叶茂,覆盖掉那些她曾经的创口和伤疤。
回到住处,林遇青简单冲了澡便出来坐在客厅沙发,电视开着,停在电影频道,正在放一个上世纪的外国片儿。
梁树生则坐在一旁处理工作。
“我们明天回上海吗?”林遇青腿蜷缩着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嗯。”梁树生说,“我一会儿订机票。”
“你忙吧,我来订。”
林遇青说着便打开订票APP,很快选中两张明天中午回上海的航班,正准备付钱之际,梁树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抽走了她手机。
林遇青仰起头:“干嘛?”
她也不急着抢回手机,任由梁树生拿着。
只见他拇指在屏幕上点动,而後又拿出自己手机点了几下,很快,他把手机还给林遇青:“好了。”
林遇青接过一看。
付款方式新绑定了一张银行卡,已经选中确认,就等输密码了。
“密码是100928。”梁树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