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打开木匣子。
知韫先喊出来:“好漂亮呀!”
那是一支帝王绿胖圆镯,种色绝佳,色泽饱满,像一汪深不见底的绿潭,温润透亮,如今就是想找一支都找不到,真正的有价无市。
老爷子笑着揉揉知韫的脑袋:“知韫喜欢,太公公下次来给你也带些来。”
林遇青推拒,老太太走了这麽久,老爷子也该留着些她从前的贴身衣物才好睹物思人。
老爷子笑道:“她东西可多了,哪里那麽容易就送完?更何况,这样难得的镯子要是没人戴才叫可惜。”
“这一只镯子都能抵上上海一套豪宅了,爷爷,您让我把一套房戴在手上,我可不敢,万一磕了碰了,得心疼死。”
可老爷子说得却格外轻巧:“磕了就磕了,这有什麽的。你还担心这样的问题,就说明是阿生的问题了。”
这是怪梁树生挣得不够多呢,还心疼一个镯子。
如今常青律师事务所上海总部已经占据很大面积,各大一线城市的分部也都陆续壮大。
从前他买下那幢别墅是向老爷子借的钱,後来买下那颗16克拉的求婚钻石是东拼西凑用的全部积蓄,现如今他也爱给林遇青买各式各样的珠宝和高定,每次晚会她身上的珠宝都能上热搜被议论好几日,只是再也不用再考虑钱的问题。
更何况,还有从前结婚时老爷子给的集团股份和好几幢写字楼的産权,林遇青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寄人篱下丶数着手头的钱过日子的少年。
一旁,梁树生笑着接过那只木匣。
对那句不符实的批评,他接受得格外自如,点头称“是”,将镯子套入林遇青手腕,谦逊道:“还得继续努力。”
林遇青皮肤白,这样透亮的浓绿极为衬肤色,像是白雪中一枝昂然生长的嫩叶。
……
饭吃到中途,梁知韫起身去卫生间,却久久不见她回来。
梁树生便让知珩去看看妹妹是不是迷路了。
这一处是私房菜的庭院式园林,九曲回肠,很容易迷路,知韫从小路感就不好。
梁知珩根据指示牌到卫生间,没看到知韫,便四处去找。
最後在园林门口找到知韫。
进门便是偌大一片池塘,横跨一座石桥,四处是白梅红梅,知韫就坐在池塘旁的石墩子上喂鲤鱼,更重要的是,她旁边还有个男生。
只有一个背影,挺拔高瘦,但看着很眼熟。
梁知珩停下脚步,蹙眉,半晌才轻声出口:“闻昱?”
梁知韫和她身旁的少年同时回头,见到梁知珩後两人神色各异,前者慌乱,後者自如。
梁知珩原以为是闻昱家也在这里吃年夜饭罢了,刚想说一声好巧,就被知韫的表情弄得无端闭上嘴。
知韫还在那儿不停推闻昱,低声:“快走快走,你快走!我哥来了!”
这反应怎麽看都不对劲。
闻昱也不动。
他都已经和梁知珩对上视线了,他要是这时候走跟逃兵有什麽区别?!
两个少年就这麽面面相觑,什麽话都不说,害得梁知韫心底愈发发毛。
他们都不动,只能她动,知韫快步上前,一把挽住知珩的胳膊将他往里拉。
“不是,知韫,你干嘛?”梁知珩蹙眉。
“你跟我进来就好了!”梁知韫还没好气。
一直将知珩拉入内厅,梁知韫才松开他,刚一松开,梁知珩就扭头要往外看,又被知韫两手“啪”一下捧住脸转回来。
现在轮到兄妹俩面面相觑。
最後还是梁知珩先开口:“闻昱怎麽在这?”
“他家也在这儿吃饭啊。”知韫答得飞快。
梁知珩眯起眼:“你当你哥是傻子麽。”
“……”
梁知韫低下头,鞋尖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像无声地撒娇:“本来就是嘛。”
“那正好,闻昱还在那儿,我去叫他一起来跟爸妈和太公拜个年!”
“不要!”梁知韫一下擡起头,“他去拜年算什麽道理!”
“你说呢?”
“我说什麽说!”梁知韫也有些恼了。
可梁知珩不理她,径直再次朝门外走去,梁知韫也回身去追他,心里还一边默默骂着闻昱怎麽这麽没眼力见!还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