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妈妈,能不能不告诉爸爸。”知韫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望着。
“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爸爸,可刚才爸爸妈妈通着视频,我也不确定爸爸有没有看见。”
知韫一下瘫倒在椅背上,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完蛋了……”
知珩看着她,轻笑一声。
知韫恼羞成怒,一下扑过去:“你笑什麽!”知韫抓着他领子,低声,“你再幸灾乐祸!小心我把你和清予也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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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树生这趟差需要三天,说好是後天晚上回来。
知韫数着分秒度日,又一边心存侥幸,想爸爸或许真没注意到也说不定,结果隔日晚饭前梁树生就突然回来。
林遇青正给餐厅打电话预订,毕竟两个孩子都保送重点高中,是件该庆祝的事。
突然见梁树生回来,诧异地看了眼时间:“你怎麽提前回来了?”
梁树生上前俯身亲了亲她嘴角,开口便是:“知韫呢?”
“……”
林遇青迟疑了下,“你都看见啦?”
梁树生冷着一张脸挑眉,不言而喻。
“……”
林遇青还想劝几句,梁树生回头便看见楼梯上猫着腰正准备偷偷溜走的知韫。
“梁知韫,跟我过来。”他声音不轻不重,却足够吓人。
林遇青拍拍她脑袋,小声说:“没事,别怕。”
的确是没什麽好怕的,梁树生也就那模样吓人,此刻恐怕心都碎成一瓣一瓣的了,不过为了面子隐忍不发。
书房内只有父女俩,梁树生关上门。
出乎知韫意料,迎来的并非父亲大人严肃的批评,而是这样安静的景象。
知韫只记得自己小时候,父亲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小小年纪谈恋爱,要保护自己,还从妈妈口中得知更小的时候父亲还因为自己收到情书而烦恼。
但她不知道,在她还在妈妈肚子里是个小胚芽时,爸爸就认真地想过,以後要当一个尊重孩子,成为一个能为孩子人生托底,也能赋予孩子无限自由的好父亲。
梁树生很纠结。
从视频中刚看到那一幕时他分不清自己是震惊更多,还是生气更多,如果不是工作缠身,他想立马飞回上海,昨晚他独自一人在酒店连觉都没睡好。
可也是在失眠中,他想到林遇青怀孕时他们对这两个孩子的憧憬,只要快乐健康就好,而不要用世俗的成功来限制他们的人生,在培养孩子良好三观的同时,也放任他们自由生长。
这份自由,当然也理应包含恋爱自由。
尽管他真的很难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件事。
红茶煮好了,梁树生给知韫倒一杯,放到她面前,平静开口:“闻昱人怎麽样?”
知韫愣住,怎麽也没想到爸爸开口的第一句竟然会是这个问题。
“嗯……他人很好,学校里朋友很多,哥哥跟他关系也很好,开朗活泼大方,对同学友善,对老师尊重,成绩也很好,和哥哥清予一样,都已经保送重高了,体育也好,年年运动会都能拿金牌。”
知韫一股脑将能想到的表扬都说出来,越说越觉得像什麽套话模板。
发觉自己太过吹捧,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闭上嘴。
“对你好吗?”梁树生问。
知韫用力点头:“很好。”
“他人缘好,对其他女生好吗?”
“那不一样,他才不是中央空调呢。”
知韫确实是开窍了,连他那话里隐含的意思都听明白了。
梁树生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女儿已经长大了,该做到尊重丶开明,关于知韫的人生,他最多只能微微拨动指南针,而不能妄图掌舵。
尽管他很不舍得,这比他原本想象中早得太多,因为这一插曲,他已经提前能够想象未来知韫真的有了想要托付一生的人後,等结婚的那一天,他会有多伤心不舍。
又勉强心平气和地聊了几句,从女儿口中了解闻昱是个什麽样的人。
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
闻家公司和他们律所也有过合作,想打听很容易。
家族企业,但于豪门世家而言家庭关系很简单,父母恩爱,父亲在外界形象也很好,稳重诚信专一,有一个独生子,便是闻昱,旁人说起也是赞叹不已,绝非纨绔子弟。
如此看来,梁树生自己也找不到理由能够阻止两人的关系。
最後,便也只剩下一句叮嘱女儿要学会保护自己的话。
作为本次谈话的收尾,梁树生问:“你和闻昱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什麽哪一步?”
“牵手?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