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裴义的忌日。
中午时奶奶已经做好忌日习俗,晚上就简单吃顿饭,一切从简。
“奶奶,我出去一趟。”临近晚饭前,梁树生说。
“好。”
林遇青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最後还是忍着腿疼追上去。
他停下脚步:“怎麽了?”
“我陪你去。”
他停顿,然後极淡地扯了下嘴角:“你知道我要去哪?”
“知道。”
梁树生垂眸看向她脚踝,但最後到底是没制止。
距离不远,林遇青跟着梁树生,去了一个附近的墓园,去看了裴义。
……
墓碑上的照片看着比奶奶里屋挂的那张黑白照年纪稍微大一些,小少年穿着衬衫领,笑容灿烂,露出两颗虎牙,皮肤有些黑,酒窝深陷,看起来开朗至极。
梁树生蹲在墓碑前,静静看着照片里的裴义。
“好久不见了,裴义。”
他嗓音淡淡,“奶奶最近身体都挺好的,你放心,我也挺好的。”
林遇青安静站在他身後。
梁树生并没有对着墓碑说很多心里话,不是因为林遇青在才不好意思说,而是他本就不是轻易表露内心的人。
但林遇青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明白了他想说的——
我很怀念你,裴义。
“你好,我是林遇青。”她忽然说。
梁树生一顿,回头看她。
“我是梁树生的女朋友,你不用担心他会过的不好,以後我都会陪着他的。”
林遇青声音很温柔,含着笑意,注视着照片中的少年,也像是在同梁树生的过去对话,“我们都会好好生活的,我们都会过好自己的人生。”
我们会和眼前的囚笼拼死挣扎。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挣破囚笼。
林遇青在墓园里陪了梁树生许久。
他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麽安静地站着。
过了许久。
梁树生说:“走吧。”
“嗯。”
回到糖水铺已经可以吃晚饭。
饭後,收拾好碗筷,林遇青便拿出一张数学卷子。
写了一会儿,她擡眼看向梁树生。
他就坐在她对面,手揣着衣服口袋,靠着椅背,白炽灯悬在头顶,他头微仰着,视线空洞,呈放空状态。
从墓园回来到现在,梁树生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
“你带作业了吗?”林遇青问。
他开口喉咙发干:“带了。”
“那我们一起写吧。”
他看了林遇青一眼,而後捞起脚边的书包,拿出那张她正在写的数学卷子。
他没笔,从林遇青笔袋里拿了一支,单手拨开笔盖,垂眼,速度很快地写下前几题选择题答案。
“今天老徐说当年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耀德的?”
梁树生愣了下,这事久远到他几乎已经忘记,过了会儿才漫不经心“啊”了声。
“可为什麽你那麽早就已经学过高中所有数学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