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荧屏上正在播放凌导自己拍摄的与妻子的日常视频,温馨感人,全场掌声雷动中,林遇青问:“梁净慈对你不好吗?”
沈初棠没说话。
可答案已经在这沉默中了。
其实这个问题哪里需要问呢?
梁净慈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麽能指望他会对别人好。
沈初棠忽然道:“其实今天这位置就是梁净慈安排的,是他托我来找你。”
“他找我做什麽?”
沈初棠抿了下唇,低下头:“就是,他那互联网公司的事,他希望这件事能够私下得到解决。”
“那他应该去找阿生,而不是拐着弯来找我。”
“梁树生一定不会同意见他的,毕竟当初你们分开,多多少少都有他的缘故。”
林遇青笑了:“那你怎麽就觉得我会同意见他呢?”
婚礼即将结束,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林遇青也不想久待,说完这句,起身准备往外走,
却被急急追出来的沈初棠叫住:“林遇青!”
她坐在那一桌,本就受尽人或明面或暗里的关注,随着这突兀的一声,衆人纷纷扭头看过来,神色各异。
好在沈初棠早就因着那私生女的身份习惯这种鄙夷目光。
她走到林遇青身旁,低声说:“他既然让我来找你,一定也是有足够分量的筹码可以跟你交换,你可以去见他一面,听听他怎麽说再决定也不迟。”
“我不需要再考虑。”林遇青笑了笑,轻描淡写,“梁净慈就算是要把整个梁霖都给我,我也没兴趣。”
说到底,在某种程度上,沈初棠和梁净慈是同一类人,趋利附权。
而林遇青和梁树生又是另一类人。
所以此刻沈初棠的确是吃惊于林遇青可以拒绝得那样干脆。
可当林遇青再次转身准备离开时,沈初棠忽然急切地攥住她手腕,她微微躬着上半身,睫毛轻颤着。
林遇青莫名从她眼底看到一股难言的恳求和惊惧。
方才的僞装与强撑被尽数打破。
林遇青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沈初棠。
“拜托你了,林遇青。”她眼底渐渐湿润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惶急着说,“梁树生毕竟也是梁家的人,这件事难道就没有一点转圜的馀地吗?”
“没有。”林遇青回得很快,不留情面,“事都是梁净慈自己做的,他有这工夫派你来找我,不如挨个儿去和被侵权公司道歉,看能不能求人家撤诉来得快。”
说完,林遇青挣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脑海中却浮现出梁树生曾经和她讲的关于裴义的事。
谁都不知道那天在游泳池里到底发生了什麽,裴义又是怎麽因他溺毙在泳池。
但当时仅仅15丶6岁的梁净慈就能冷静从容地做出这些事,实在让人想想都後背发凉。
梁净慈就是没有任何道德感和怜悯心的天生恶魔。
林遇青脚步一顿,回头,看此刻眼眶通红的沈初棠。
一开始,她觉得沈初棠答应来找她的目的,只不过是担心梁净慈败落,也会影响自己的荣华富贵。
可在这一刻她忽然又意识到什麽,沈初棠那眼含惊惧的目光骗不了人。
她还是忍不住看着沈初棠道:“有些话本不该我和你说,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梁净慈不是好人,不只是职业道德这方面,他就是个纯粹的坏种,别靠他去走捷径,只会让你得不偿失。”
顿了顿,林遇青淡声,“如果有什麽其他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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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文华东方酒店内。
沈初棠刷房卡进屋,换了鞋子,尽量降低噪音。
“她人呢?”一道男声从客厅传出来。
沈初棠没想到这个点屋内有人,肩膀一颤,迅速转过身:“她态度很坚决……不肯跟我一起来见你。”
梁净慈懒散坐在偌大客厅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转动着食指上的骨戒,而後朝她招手:“过来,累不累?”
沈初棠走过去:“不累……”
刚走到他身侧,话还没说完,忽然被男人用力扯住长发往下拽,“哐”一声额头砸在玻璃茶几上。
“让你办这麽点事都办不好,我在你身上投这麽多钱都是打水漂?”
他声音依旧清润,不带丝毫火气,跟聊天似的。
但动作没停,说完这一句,又按着她後脑勺撞过去。
玻璃茶几被撞得在地砖挪动几公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混杂沈初棠的哭泣。
她黑色长发从他指缝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