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
“他就在附近!可能用高精度监听设备!”时云一率先打破沉默,语速飞快,“许队,我申请立刻带人进行地毯式…”
“没用。”季梧秋打断他,声音沙哑,她扶住沙发靠背,指节用力到泛白,“他敢打这个电话,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就离开了。他在享受这个过程,看着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许伊之面色凝重,他看向姜临月:“姜法医,你不能去。这是明显的陷阱。”
“我必须去。”姜临月的语气没有任何犹豫,“他说的助理,是跟了我三年的实习生。楼下的刘阿姨,儿子在国外,独居。”她看向季梧秋,“那个观星台,你知道?”
季梧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荒芜的冷静。“知道。城西郊外,废弃很多年了。我们…我们小时候常去。”那里承载着她和梧桐少有的丶轻松的回忆。凶手选择那里,恶意昭然若揭。
“他想要我重温,我就去重温。”季梧秋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太危险了!”时云一反对,“他明显是针对你和姜法医设计的圈套!那个地方肯定布满了…”
“正因为他布下了圈套,我们才能找到他的痕迹。”姜临月接口,她的思维已经进入了分析模式,“他需要提前布置‘线索’,需要确保我们能找到‘物品’。这过程中,他会留下痕迹,会需要露面,或者动用资源。这是我们抓住他尾巴的机会。”
许伊之沉默着,权衡利弊。作为警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市民,尤其是受保护人,踏入已知的危险陷阱。但作为追踪凶手多年的负责人,他也清楚,这是多年来唯一一次,那个幽灵主动从阴影里探出触角。
“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许伊之最终开口,眼神锐利,“姜法医不能单独前往。季顾问,你也不能。”
“我陪姜法医去。”季梧秋立刻说,语气不容置疑,“只有我能分辨出哪些是梧桐真正的遗物,哪些是他的僞造。而且,他期待看到我和临月一起出现。”她无意间用了“临月”这个称呼,自然得仿佛早已习惯。
姜临月看了她一眼,没有纠正。
“我和外围队员会在观星台周围布控,建立封锁线,随时准备突击。”许伊之做出决定,“时云一,你负责通讯畅通和後方技术支持,协调所有行动单位。我们要把他可能布置的所有眼线和退路都堵死!”
“明白!”时云一立刻应道,开始快速检查携带的装备。
季梧秋却摇了摇头,眼神冰冷:“不要大规模布控。他会察觉。他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警方的手段。他选择观星台,那里地势开阔,视野极佳,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那你的意思?”许伊之皱眉。
“精干小组。便衣。分散潜入。由我和临月作为明面上的诱饵。”季梧秋的思维高速运转,展现出顶尖侧写师的战术素养,“他想要近距离观察我们的反应,我们就给他看。但看的,必须是我们想让他看到的。”
计划在紧张的气氛中快速成型。每个人都清楚,这是一步险棋,是在凶手指定的舞台上,与他进行一场生死博弈。赌注是姜临月的安全,是季梧秋尘封的痛苦,也是将那个逍遥法外多年的恶魔绳之以法的唯一机会。
姜临月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望向城市西边的天空。那里,云层低垂,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她感受到季梧秋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无声地承受着来自过去和现在的双重压力。
“你害怕吗?”季梧秋突然低声问,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姜临月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有一点。”但她随即转头,看向季梧秋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但更多的,是想结束这一切。”
季梧秋凝视着她,在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决心,以及一种陌生的丶令人安心的力量。
“好。”季梧秋只说了一个字。
许伊之开始低声布置任务,时云一已经打开电脑,调出观星台区域的卫星地图和结构图。客厅变成了一个临时战情室,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将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