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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第1页)

第94章

医院病房的日光灯散发着恒定而冰冷的白光,将墙壁丶床单丶甚至空气都漂染成一种缺乏生气的颜色。姜临月靠坐在病床上,背後垫着枕头,腿上摊开着沈时序刚刚送来的一叠厚厚的资料。她的脸色依旧比平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丶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冷静与专注。指尖偶尔划过纸张边缘,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季梧秋抱臂靠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看似在观察楼下花园里稀疏的人影,但全身的感官都如同绷紧的弦,锁定在病房内部,尤其是姜临月身上。她穿着简单的黑色便装,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丶猎食者般的警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了之前战斗留下的硝烟与血腥,却抹不去那份沉甸甸的丶源于未知威胁的压抑。

沈时序带来的,是技术部门对“第三水厂事件”所有可收集数据的初步分析报告,以及根据罗俊毅遗留的加密信息丶黑色方块的异常反应模式,结合姜临月对“织网者”的心理侧写,进行的初步威胁评估模型。

“根据‘日志备份’中提到的‘深潜协议’,以及姜法医对‘织网者’控制欲与秩序强迫的心理分析,”沈时序的声音透过病房内的扬声器传来,平铺直叙,不带感情,“我们推测,其後续行动将具有极高的隐蔽性和渗透性。他们可能放弃直接物理对抗,转而利用信息操控丶心理暗示丶社会工程学,甚至利用现有法律和制度的漏洞,从内部制造混乱,孤立或瓦解目标。”

姜临月的目光从资料上擡起,看向窗边的季梧秋,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交汇。“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会针对我们的社交圈丶工作关系,甚至利用公衆舆论。”她的声音平静,却一针见血,“制造意外,散布谣言,僞造证据……任何能破坏我们信誉丶动摇我们根基,或者将我们逼至孤立无援境地的手段,都可能被采用。”

季梧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是一种听到猎物挣扎计划时的丶属于猎手的嘲讽。“他们可以试试。”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看看是他们编织的网结实,还是我的刀快。”

这种毫不掩饰的丶以暴制暴的倾向,让沈时序在通讯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姜临月则微微蹙眉,不是不赞同,而是出于更理性的考量。“暴力对抗‘深潜’模式效果有限,甚至可能落入陷阱,被反向利用,坐实他们可能散布的‘不稳定’丶‘危险’标签。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打击。”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腿上的资料,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是技术组对黑色方块在与“归墟之眼”对抗时,最後爆发出的那种“稳定”力量的频谱分析草图。“这种力量,能够抵御‘信息分解’,其本质可能是一种更优先的‘存在权限’。如果我们能理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复现或引导这种力量……”她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或许能构建一种针对性的‘免疫’或者‘探测’机制。”

这是一个大胆的,近乎科幻的设想。但经历了水厂机房那超现实的一战後,任何基于现有认知的界限都已被打破。

季梧秋转过身,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姜临月手中的资料上,又移到她沉静的侧脸。“你想怎麽做?”她问,语气里没有质疑,只有一种“你说,我做”的绝对支持。

“需要更多数据。”姜临月擡起头,看向季梧秋,“关于这个方块,关于我父亲,关于所有可能与‘归墟’丶‘观测者’相关的线索。罗俊毅是一条断掉的线,但‘织网者’既然啓动了‘深潜’,就一定会留下新的痕迹。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在他们布好局之前,找到他们的‘网线’。”

她的眼神锐利起来,那是属于顶尖法医剖析谜题时的光芒。“从罗俊毅的人际网络丶资金流向丶他接触过的所有边缘人物和灰色地带着手。同时,重新梳理所有与‘衔尾蛇’理念相关的悬案丶失踪案,尤其是那些带有象征性痕迹或无法用常理解释心理动机的案件。‘织网者’需要‘素材’来编织他的网,这些案件背後,可能就有他活动的影子。”

这是一个庞大而繁琐的工作,如同大海捞针。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向。

季梧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许伊之已经在协调资源,扩大排查范围。我会亲自盯着这条线。”她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姜临月,“但你,必须留在这里,‘静养’。”

最後两个字,她咬得很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她不能再让姜临月涉险,至少在她身体和意识完全恢复之前。

姜临月与她对视着,没有争辩。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强行参与高强度的外勤工作并不可取,反而可能成为累赘。她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恢复。另外,”她拿起那个黑色的方块,在指尖轻轻转动,“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丶屏蔽良好的环境,尝试与它进行更深入的……‘沟通’。”

她用了“沟通”这个词,让季梧秋和通讯那头的沈时序都微微一愣。这听起来已经超出了纯粹的科学实验范畴,带上了一丝玄学的色彩。但考虑到这方块展现出的特性,似乎又并非不可能。

“医院地下有一间用于特殊医疗研究的屏蔽室,我可以安排。”沈时序的声音传来,“但需要严格的监控和安全措施。”

“可以。”姜临月同意。风险与机遇并存,她必须冒这个险。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成了临时的指挥所和研究中心。季梧秋大部分时间不见踪影,只有偶尔深夜才会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回来,眼底带着血丝,身上有时会沾着看不见的丶属于黑暗角落的灰尘与戾气。她很少谈论外面的进展,只是每次回来,都会先确认姜临月的状态,那紧绷的神经才会稍稍放松。

姜临月则在身体状况稳定後,转移到了地下的屏蔽室。房间四壁是特殊的金属合金,隔绝一切已知的电磁信号和能量波动。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椅子和一张桌子,桌上放着那个黑色方块和一些经过沈时序改装的丶尽可能非侵入式的生物信号与能量场监测设备。

屏蔽室内一片死寂,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姜临月独自坐在椅子上,面前是那个看似毫无生气的黑色方块。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试图进入一种高度专注而又绝对放松的状态。她回想着水厂机房最後时刻的感觉——那种放弃自我丶将全部意识与季梧秋的连接缠绕在方块上的决绝,以及方块随之爆发出的丶温和却浩瀚的“稳定”力量。

她尝试着去“呼唤”那种感觉,去感知方块内部可能存在的任何“回应”。

起初,只有一片虚无。方块冰冷而沉默,监测设备上的读数没有任何异常。

她没有气馁。作为法医,她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和对细微异常的捕捉能力。她持续着这种尝试,有时是几分钟,有时是数小时。她将自己的意识像触角般延伸出去,轻轻触碰那冰冷的物体,不是强行侵入,而是如同叩门般,带着探寻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明确察觉的信任(对父亲遗物的,或许也是对某种更高存在的)。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精神感到一丝疲惫,准备暂时放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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