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的?”
“昨晚她们俩一个翻厨房,一个翻书房,吵得我睡不着,想不知道都不行。”
阿颂放下手中的碗:“你知道,但是你没阻止?”
西景轻咳一声,他当然不会阻止,昨晚他嫌那两个小崽子动作太慢,差点出去帮忙。
成年的崽子就应该离家闯荡才是,否则多耽误父母培养感情啊。
阿颂瞪他一眼,扯着他的耳朵往外拎:“你也成年了,女儿们回来之前,你也别回来了。”
西景顿时傻眼。
虽然阿缠和阿绵离家出走的初衷是为了给阿爹一点颜色瞧瞧,阿娘肯定不会让她们失望,但其实她们想出来玩很久了。
阿缠想要去大夏玩,阿绵则兴致勃勃地想要去龙族钓一条龙回家,姐妹俩各有目的地,最後她们决定在大夏境外分开。
阿绵从小跟着阿娘学习,阿缠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危,反倒是阿绵在离开之前,还送了阿缠一些她特地研究出来的香粉,说是改良了阿娘的方子,味道特别很好闻。
阿缠不是很信任阿绵的手艺,但怕不收妹妹又要哭,最後还是收下了。
和阿绵分开之後,阿缠进入大夏境内,一路往南而行,最後停在了济州。
济州倒是没什麽特别的,非要说一个那就是济州的话本子比别处的都好看。
阿缠最喜欢的那话本叫《与狐同行》,写的是赶考书生与狐妖结伴破案的故事,偏偏话本只出了上册,故事看到最精彩处没了,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别的地方玩。
书铺老板说话本下册要等个把月,阿缠便决定为了她的话本暂时留在济州。
既然要常住,就需要先租个宅子。
她租的是个独门小院,不大,但是有水井,所以稍微贵了些。
隔壁住着一个书生,姓宋,名叫宋煜,是个秀才,因为家贫所以靠写话本谋生。
没错,宋煜就是书生与狐妖那个话本的作者。
阿缠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新故事,可谓绞尽脑汁,还学会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偏偏书生最近要参加乡试,每日只能抽空写上一两页。阿缠恨不能替他科举,好让他专心写话本。
她可是哄了自己好久,才终于说服自己要遵守人类的规矩,不能随便强迫人类。
偏偏有人非要让她不痛快,距离乡试还有不到五日,阿缠便发现书生家附近有人鬼鬼祟祟。
一开始她没在意,直到发现那些人试图潜入书生家里。
她抓了两个人问话才得知,这些人竟然想要打断书生的手,让他不能参加科举。
手断了岂不是不能写话本了?岂有此理!
阿缠简直出离愤怒,她不但将那些人一一找了出来惩罚一番,还亲自护送书生去了考场,生怕他考试之前那双珍贵的手出了什麽意外。
作为被保护者的宋煜对此一无所知,还在贡院内专心写卷子。
倒是济州知府却因为这诡异的案子食不下咽,一群人每天晚上排队往河里跳,腿都折了爬也要爬去,实在太过古怪,疑似在举行什麽邪门的祭祀仪式。
他担心事情牵扯到科举,不敢有丝毫耽搁,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明镜司。
恰好最近有一位镇抚使坐镇济州府,这案子顺利移交到了对方手上。
明镜司向来效率惊人,第二日就查到了宋煜身上。因为宋煜此时还在贡院,作为对方邻居的阿缠就成了问话对象。
不外乎是问最近宋煜有没有与谁结仇,有没有什麽异乎寻常的举动之类。
来来回回的几句话,那领头的千户问了十几遍,直到阿缠被烦得不行,他才终于带人离开。
他们一走,阿缠就翻出了阿绵送的香粉,她要好好熏一熏,屋子里一股讨厌的人味。
院外,正打算回衙门复命的千户封旸擡头便见到了自家大人,赶忙上前迎接。
“大人,属下刚问过宋煜的邻居,对方说他最近很少出门,也没有人来找过他。”
骑在黑马上的年轻男人并未看向下属,淡漠的眸子看向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
半晌才开口问:“那里住着什麽人?”
“是一名年轻女子。”
“女子。”他轻嗤一声,妖气都快溢出来了。
当白休命踹开阿缠家房门的时候,阿缠正在疯狂打喷嚏,她果然不该高估妹妹的水平,这是什麽香粉,让她浑身不对劲。
见房门被破开,阿缠一手遮着鼻子,一边不高兴地质问对方:“你是什麽人,怎麽能擅闯民宅?”
白休命冷笑:“大夏百姓住的才叫民宅,你是人吗?”
“我当然……”阿缠的话没说完,忽地变回了原形。
她的眼神看起来不算很清明,身後八条尾巴兴奋地晃来晃去,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影响。
白休命看着眼前漂亮的八尾狐,神情愕然。
是她,那只小狐狸。
她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