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情人
六月的北京,空气里弥漫着燥热与槐花将谢未谢的甜香。丰台区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仿佛一切都在喧嚣中向前奔流。而在这喧嚣的一角,唐鸿的心却像被投入了深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
他已经查到了童依颖现在的地址。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平静了几年的内心激起了滔天巨浪。他立刻从上海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北京的机票。徐惜文准许了他一周的假期,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去找童依颖。
在唐鸿心中,其实一直爱着的人都是童依颖,只是依颖自己并不知道。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爱意,像藤蔓一样缠绕了他十几年。他消失的那几年,不是在逃避,而是在拼命寻找方法,想要弥补当年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依颖那双清澈又带着倔强的眼睛,那双眼睛,是他这些年漂泊在外唯一的牵挂。
此刻,他坐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眼睛还死死盯住手机地图上那个代表依颖位置的小红点,不肯离去。在他心中,也许这些年所爱的人,真的只有她依颖一个。可这麽多年,他究竟在外面逃避什麽?这或许是她永远不明白的,而他,也不会告诉她。
唐鸿第一次见童依颖的时候,那个场景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唐鸿最坐立不安的一个午後,阳光从福利院高高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是2003年3月17日。
唐鸿被自己亲生父亲唐仁义亲自送往福利院。那时他才六岁,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福利院大厅里显得格外孤单。他从狭小的窗口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在若隐若现中,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灰暗的世界。
门突然开了,依颖看见了那个少年,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你是谁?”她脆生生地问。
“我……我叫唐鸿……”他小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好,我叫依颖,姓童,芳龄5岁,你呢?”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6岁……”
那一刻,她脸上纯真的笑容,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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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喜欢你,也为你拼命过,也曾上刀山下火海。爱你不负你,不也如此的暴珍天物吗?唐鸿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他只爱她。
“唐鸿,如果有一天我们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好吗?”小小的依颖曾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
“好啊!”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我们说好不许反悔哦!”
“那你长大会嫁给我吗?”他红着脸问。
“除非你找到我,除非你不要我,除非我真的不属于你……”她的话像一句预言,萦绕在他心头多年。
她的笑脸一直深深刻在他的内心。他遇见她的那一刻,就已经爱上她了。曾经多少次,他都想去拥有你的梦,却在失去你的那刻,梦支离破碎。有你没你,也许只在一念之间。
“我真的很爱你,可我不知如何去挽留有你在的时光。”唐鸿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机窗。他摸着微风,胸口却在痛。你是距我三千光年的美丽传说,对不起,我曾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失去会让人在一夜之间学会长大,你懂吗?
唐鸿才记起,原来这些年,他一直愚蠢地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弥补,就能回到过去。他错了,爱是会伤害的利刃,伤人伤己。
“我们都长大了,唐鸿。为什麽不愿面对失去的痛苦呢?”离开前,惜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失去?唐鸿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没有亏欠依颖,如果有,也只是自己曾经为了给她前途,而伤害了别人。这个行为,确实过分。
飞机降落,他打车直奔依颖可能出现的地方。
唐鸿知道自己和依颖的距离已经遥远,可他就是永远不甘心。我知你的心永不会爱我,可我只想好好和你相守这一生。
当他赶到天安门时,远远地就看见依颖撑着一把伞站在那里,脚还没跨进天安门广场,似乎在等什麽人。午後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有些单薄。
“你在等我吗?”唐鸿终于忍不住,大步走上前。
“我……我不是。”依颖慌乱地否认,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後。
“那你紧握两张门票干什麽?”唐鸿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我……”依颖开始紧张了。她很想爱眼前的他,可她早已不知道用什麽办法,才能原谅他。她的心只在发痛。
她不懂他为什麽要出现在她生命中,让她爱上他,对他无法自拔,可他还笑着说她有一切都好。依颖的身体无法动弹,可唐鸿穷追不舍。
依颖转过身,狠下心说:“唐鸿,别再跟着我,你和我已经没有关系,我的事,从此你也别再管了,好不好?”
“为什麽不管,我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唐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我还有小络和阿平!”
“他们照顾不了你一辈子。”
“可我讨厌你!”违心的三个字终于说出口,像一把刀,刺向唐鸿,也刺向她自己。她只是不知如何去原谅和接受他,所以只能说违心话,让他死心。
唐鸿将手按住了她,她被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唐鸿不受自控地吻向了依颖。那一刻,他眼里看到的只有你,从认定你开始,你就是我的。
依颖睁大着眼,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她用力推开唐鸿,脸颊涨得通红。
“谁允许你吻我了!”
“我一直都爱你,你为什麽不给我机会解释?”唐鸿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