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文的婚礼渐渐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开。现场只剩下一个女孩还呆呆地站着,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就是海沫。她一直默默地待在这里,看着惜文娶了别人,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刀同时刺穿,鲜血淋漓。
“海沫?你怎麽还在这里?”惜文吓了一跳,此时唯远已经离开了。
“怎麽?你结婚,我还不能来祝福你吗?”海沫的语气带着一丝倔强。
“我没给你发请帖啊,你是怎麽进来的……”
“别忘了,我是星芭乐的得力助手,也是北心君乐团的领导人。程可欣能来,我为什麽不能来?”海沫反问。
“可今天……不适合你来。你到底来干什麽?”惜文的语气有些生硬。
“当然是来祝福你。”海沫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
惜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惜文,你忘了吗?你说过会对我好一辈子的。”海沫的声音里充满了哀伤。
“海沫,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诉你。”惜文深吸一口气。
“我想知道。”
“你知道星芭乐这个名字是怎麽来的吗?如果你知道背後的原因,你也会觉得恶心。”惜文的眼神变得遥远,“星芭乐是我父亲创立的。那年台湾盛産芭乐(番石榴),我刚学会写‘星’字,父亲就给我取名徐惜文,希望我能珍惜文化知识,多学些字。他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完成了我母亲生前的梦想,在台湾成立了公司,後来又在上海丶北京开设分公司。在北京那年,他创立了人生中第一支乐团,取名‘北心君’,意为‘心存君意’。後来才有了你们。但他要我加入他的‘毁音计划’,我怎麽能……”
“所以……唯远他才那麽恨我们,对吗?”海沫的声音颤抖了。
“如果不是我父亲,就不会有星芭乐。仅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推翻他。”惜文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惜文,你……也够苦的……”海沫喃喃道。
程可欣一直躲在暗处偷听。她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程空阳到底有多坏,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噩梦即将来临。
作为女儿,她有什麽能力去阻止父亲的选择?
你爱他吗?他爱你吗?你们之间,真的有爱吗?
程可欣觉得自己很愚蠢,一直在做着无谓的牺牲。她的心怎麽会不明白?可她只想为唯远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她的心,何曾不痛呢?
海沫也在无声地哀叹。
程可欣知道,是自己犯了大错,才让唯远的人生如此坎坷。唯远被她父亲打得遍体鳞伤,而这一切的幕後推手,正是她的父亲程空阳。
“唯远,对不起……我不该和我爸爸一起对付你。唯远,对不起……可我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我……”程可欣泣不成声。
“程可欣……”惜文从後面叫了她一声。
程可欣浑身一颤,所有的思绪和痛苦都写在了她那张沾满泪水的脸上。她站起身,依旧是少女的姿态,可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十五岁那年,她进入星芭乐,从此卷入了这场纷争。在上海读书时,因为星芭乐的壮大,才让她有机会认识了卢唯远他们。
“程可欣,你在这里干什麽?”惜文问。
程可欣的心猛地一抖,所有的僞装都被撕碎。
“惜文……海沫,你们……怎麽……”
“程可欣,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麽?”海沫的语气冰冷。
“我……”
海沫一直板着脸,因为她知道,程可欣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为唯远多做一点事。只是她的方法错了。
海沫侧过脸,不让程可欣看到自己同样悲伤的表情。
“海沫,唯远呢?”程可欣问。
“唯远他……”
“可欣,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为什麽……”惜文又开始解释。
这时,陈宁冰从外面回来了,正好听到这番话。
“惜文,你在说什麽呢?我可以听吗?”她问。
“是关于依萱的事,你回避一下吧,陈宁冰。”惜文说。
陈宁冰什麽也没说,默默地走开了。她知道惜文一直在帮着他们,但她不明白,惜文这麽做,究竟是为了唯远,还是为了依萱?
如果是依萱,她心里肯定不服。
千年守候,终有别离。
而我,又为什麽要苦苦守候千年?只因为,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远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