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绛耳停下脚步睁大眼睛,努力放大自己的感官,“嘘!不要出声!”
她本可以更早感知到野兽的接近,但孩子们的气息干扰了她。
野兽异样的臭味凸显出来时,已经距离他们太近了。
一种本能让她很快做出判断。
此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反而会更快跟野兽遭遇,因为野兽的脚步声在极速靠近,它已经发现他们了。
短暂的犹豫,温绛耳一声令下:“快跑!有野兽追过来了!”
不等其他孩子追问,温绛耳转身一把抱起皎尾,带头朝山下奔跑。
孩子们在迷茫中跑跑停停,直到身後传来“扑通扑通”,足以震颤地面的沉重奔跑声。
一只巨大的黑熊看似笨拙,实则飞速冲向这群人族幼崽。
一部分孩子尖叫奔逃,另一部分孩子在亲眼目睹这一幕时吓得腿一软摔在地上,不哭不闹脸色惨白。
这景象比目睹蟒蛇可怕得多,因为吐出猎物的蟒蛇并没有以可怕的速度冲向孩子们。
“皎尾!皎尾!”温绛耳抱紧皎尾,叫声又急促又刺耳。
她想问皎尾能不能像上次吓跑大蟒蛇一样吓跑这只黑熊,但是极速逼近的巨大黑熊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所有者在这里!”皎尾用一种同样强度的震波回应她的呼唤,它以为小兔子突然找不到它了。
“熊!一头大黑熊!它跑过来了!”温绛耳大喊。
皎尾也用同样焦急的震波回应:“所有者可以看见!”
温绛耳把皎尾的急切当成了跟自己一样的恐惧,以为它也被这个大块头吓到了。
原本她是想提醒皎尾试着像吓跑蟒蛇一样吓跑那头大黑熊,但皎尾慌乱的震波唤起了她的保护欲。
她转身背对黑熊,抱住皎尾,企图用自己小小的後背把皎尾藏起来,替皎尾喂饱黑熊。
极度担心小兔子子民会毫无预兆地开始哭泣。
皎尾非常焦虑,但是身体忽然被小兔子紧紧抱住,它就乖乖不动了。
身後传来其他孩子的尖叫声,有孩子捡起石子砸向黑熊,激起黑熊一声震颤大地的吼叫。
“兔子?”皎尾发出询问的震波。
“啊?”温绛耳魂不守舍。
“所有者在这里,所有者被兔子卷住了。”
“我知道!”温绛耳更紧地抱住它:“黑熊跑得太快了,我没法抱着你逃跑。”
“逃跑,为什麽。”
“大黑熊会吃小孩,但它不一定能把我们全吃掉,可能吃到小兔子的时候已经饱了,皎尾就可以跑掉。”
“没有人可以吃所有者的兔子,所有者可以先吃掉黑熊。”
“熊比你大得多,比村里最强壮的人还要强壮好多好多,皎尾千万不能接近它!”
“所有者不可以吃太大的东西?”
“不是,太大了你打不过它,它的力气比你的尾巴更大。”
“打不过?”这对皎尾而言又是个新的概念,它无法理解。
如果它能理解,可能会感到非常冒犯。
对一条烛龙说“打不过”。
对天道孕育出的杀戮武器说“打不过”。
但这是一条三岁的幼龙,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不能攻击”和“不能抹除”,这是兔子母女三年来拼命让它理解的事情——不能随意杀戮。
此刻第一次听兔子说“因为你打不过,所以不能攻击”。
“它要开始吃好驸马了。”皎尾发出提醒的震波。
“好驸马”是在扮家家中经常扮演温绛耳驸马的周云杉,这是个经常以“幸福快乐”做结尾的好驸马。
另一个“坏驸马”在温绛耳编的戏本子里,经常因为“不爱公主”而和离,然後追悔莫及空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