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没忍住。”刚刚还装模作样的张伦立马破功,嬉皮笑脸地说。
“你他妈拉裤兜子里了吧?你还有没有点儿公德心,你……”
李来奇正破口大骂,就听从张伦的身体偏下部传出两声闷响,他立马捏住鼻子没了动静。
只见张伦身体猛然一缩,夹紧双腿,连滚带爬地奔向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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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来如山倒,屎去如抽丝。
抽袋烟的工夫,张伦拖着倦体,左摇右晃地飘了回来。
走到台球桌跟前,他惊讶地发现满桌都是李来奇的球,自己的花色一个也没有了。
“这是什麽情况?我的球呢?”
“谁让你半天不回来的,好歹留了个黑8给你。人家可说了,就这局面你也未必能一杆定胜负。”李来奇语气中略带了些嘲讽的味道。
“我靠!谁这麽嚣张?”
张伦正问李来奇这是谁干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後传来,“龙龙。”
听到这个名字,张伦愣了一下,因为只有和他非常亲近的人才会叫他这个小名。他突然有些紧张,怕是又被哪个亲戚看见他出来玩,当场抓了现行。
张伦的脑子里胡乱地编着理由,赶紧调整了一个无奈加懊悔的表情,慢慢地回过头去。
“啊?文达哥,怎麽是你呀?”张伦眼中一道幽光闪过,立刻笑脸相迎,变脸速度堪比川剧演员。
一个文质彬彬,学生模样的人也笑得灿烂,“我也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能在这碰到你。”
“嗨,我还纳闷呢,谁会这麽厉害,把我的球全打进去了。”张伦瞥了一眼完胜局面的球桌,话语中满是钦佩。
“哈哈哈,你一进门我就认出你来了,刚要过来跟你打招呼,你就跑了。”
张伦不好意思地傻笑着,心里庆幸多亏自己先走一步,不然把文达哥哥熏着了可不好。
忽然想起身後还站着李来奇,他赶紧转头说道:“大奇,这是我邻居家的哥哥,陈文达。”
“不用你介绍,我们5分钟前就认识了。”李来奇得意地跟陈文达点了点头,显得一点儿都不陌生。
陈文达和张伦两家以前是一条胡同里住的邻居,一个住在东口一个住在西口。
俩人年龄虽然只差一岁,但陈文达更显成熟稳重,是这片胡同的孩子王,所以跟张伦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
中考一结束,陈文达全家就搬走了,之後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想到失联一年多之後,居然在学校附近的台球厅里相遇了。
“文达哥,你怎麽会在这?”
“我放学後经常来这里打台球。”
“啊?那你也在滦中吗?”
“对呀,我今年上高二。”
张伦喜出望外,“文达哥,那你在哪个班呀?我俩没事去找你玩。”
“呃……”听到这个问题,陈文达迟疑了一下,略显不情愿地说:“99……997。”
一听是七班的,李来奇眼前一亮,立马接过话茬,“七班呀,哈哈哈,好巧呀,我们也在七班,我们是007的。”
他热情高涨地自报家门,仿佛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老乡一样,瞬间感觉跟陈文达又亲近了不少。
陈文达听罢脸色一沉,没有搭话。
这时,从台球厅最中间的那桌走过来一个身材健壮的大个子,来到陈文达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流里流气地问道:“这人是谁呀?”
“我一个小兄弟的同学,咱学校的高一新生。”
“哦,原来是新生啊!”大个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来奇,然後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说呢,没见过说自己是七班,还这麽高兴的主儿。”
听到大个子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李来奇本来放松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他试图理解这其中的含义,但怎麽也无法参透。
再看看眼前这个正在吞云吐雾的人,只见他眼神中充斥着不屑一顾,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一副玩世不恭的浑人模样。
“高兴有罪吗?”李来奇的声音冰冷,但眼神却有些火辣辣的。
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脑海里会蹦出这样一句话,更不知道为什麽这句话好像不受任何控制,直接冲出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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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内到校外,只要一提到七班,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甚至谈虎色变。
更奇怪的是,就连七班自己人似乎都不例外。
七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