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计数,这次表决石高峰的优势肉眼可见地明显。
对于这样的结果,第一阵营的老师们面面相觑,新方案新表决再加上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出理由反驳,气得谷万莲和何洪德干瞪眼没有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最後的决定权还是在董茂学的手里,他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说道:“石老师,既然你提出来了,大部分老师也都同意,如果真能实现的话倒也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和你打这个赌,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麽条件?”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如果你们班的总成绩能排到年级第三名,我就接受你的建议,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
姜还是老的辣呀!
不得不说,董茂学还是有头脑的。
条件定得太高,让他考第一的话,那明显是在难为别人,还不如直接拒绝算了。
条件定得太低,让他考第六,这点儿不痛不痒的进步好像又说明不了什麽问题,失去了打赌的意义。
单单这第三,就像生吞了一个带壳的鸡蛋卡在嗓子眼儿里一样,让人十分难受,给谁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对于七班来说,难度着实不小,是一个相当严峻的挑战。
“好,一言为定。”
谁都没有想到,石高峰竟然没有半点儿犹豫,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骗子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他倒是蛮潇洒,但下面的老师们就不淡定了,大家吵成了一锅粥。
有人说他太冲动,有人觉得他在吹牛,也有人敬佩他的勇气,还有人理解他的苦衷……可几乎所有人最後都一致地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校长,这不公平!”谷万莲突然压过周围的嘈杂声,对着董茂学大声说道:“除非让我也参与,我要跟石老师对赌。”
对赌?大家不解谷万莲这是怎麽了,连何洪德都诧异地看着她,董茂学更是头大,不知道她说得是气话还是玩笑话。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谷万莲略有些激动地说:“有人认为我们一班的老师教尖子班都是坐享其成,否定了我们的教学能力,好像我们站在讲台上什麽都不用干,学生自己就能考上大学,那要我们还有什麽用呢?”
“我不能让某些人这麽诋毁我们的辛勤付出,既然石老师这麽想证明自己,那我也有必要证明一下给某些人看。”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都奇怪谷万莲突然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别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石高峰心里清楚得很,这是在责难他。
“校长,我有个提议。”
董茂学现在听到“提议”两个字都快有生理反应了,强忍着头痛赶紧摆摆手让谷万莲继续说。
“六班和七班上学期的成绩差不多,半斤八两,一个排名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谷万莲说的是事实,但听起来多少有点儿阴阳怪气的感觉,“我请求把一班的老师全部换到六班去,我要挑战石老师,和七班争一争期末考试的排名,到时候谁能拿到年级第三就听谁的。”
冯老师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诶,我说谷老师,你想证明啥随便,跟我没关系,但你折腾我们六班干什麽呀?”
不管冯老师怎麽问,谷万莲就是不吱声,她甚至都没多看冯老师一眼,一边直勾勾地盯着石高峰,一边等待着董茂学给出答复。
谷万莲之所以不遗馀力地想要恢复尖子班,其实也不难理解。她早已习惯了头上顶着“尖子班老师”的光环,只要在东滦镇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得到的尊重远超常人。
可是变成了平行班的老师,以後就不能以“尖子老师”自居了,外界对她的态度也随之改变,再也没有家长为了孩子的学习而登门求关照,也再没人为了体现自己有教育界的关系而四处请托结识她了,从此泯然衆人矣。
前後如此巨大的落差让谷万莲无法适应,所以她私下跟董茂学提出了恢复尖子班的建议。
董茂学并不反对,再加上有何洪德助她一臂之力,盘算着找机会开个小会就把一切搞定。
可没成想半路杀出个李来奇,又被石高峰这麽一搅和,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成了最大的变数,她怎麽会善罢甘休呢?
董茂学跟何洪德嘀咕了几句,然後问石高峰:“石老师,你有什麽意见?”
石高峰知道有些事情必然是躲不过去的。
他看了看胸有成竹的谷万莲,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比起自己十几年来的不甘与挣扎,这又算得了什麽呢?
再看看魏老师和曲老师,哪个不是在快要消磨殆尽的时光中还抱着一丝翻身的希望。
这个希望凝聚成坚定的目光,投射进石高峰的心里,化作“七班联盟”最後的抗争。
“我接受谷老师的挑战,我一定会让七班拿到第三的。”
面对强大的对手,石高峰丝毫没有退缩,特别是这份信心和笃定,也出乎了谷万莲和何洪德的意料。
“行,今天大家都在场,正好一起给做个证。”董茂学说。
“对对对,还得先跟他约法三章,免得他输了之後不认账。”何洪德又补充道。
“不用约了!”石高峰一口回绝。
“如果我输了,我会亲自把夏凡送回一班,然後……引咎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