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这次的动作倒是快,不过两日就将杨宏派刺客谋害谢清予的证据摆上了御案。
“父皇震怒,连夜下旨将杨家满门抄斩,若非有人求情,怕是要牵连九族。”谢煜坐在软凳上,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谢清予,叹了口气:“早知有此祸事,当日就不该让你沾手。”
谢清予斜倚在软枕间,指尖轻叩床沿,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谢煜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谢清予摇头:“能弄死杨宏这个老匹夫,受点伤也是赚了。”
两拨刺客分明不是一伙的,范建却敢这么快就将案子了结……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么一来,他背后之人反倒是明朗了,她垂下眼睫,话锋一转:“杨宏在户部经营十余年,门下官吏盘根错节,即便杨家倒了,留下的烂摊子怕也不好收拾吧!”
谢煜闻言反倒笑了:“户部是个肥缺,多少人为此抢破头,只是父皇下旨彻查各地税赋账册,刚刚走马上任的尚书大人眼睛都熬红了。”
“也就是说,不管谁执掌户部,都少不得要将前面的窟窿补一补,怕是宛如割肉了吧。”谢清予嗤笑了一声。
毕竟杨氏已倒,再大的亏空也填不上了,新官上任若将赤字呈报御前,无过也是大过。
“那些老狐狸,应该让他们出点血了。”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提醒道:“陛下要整治也就罢了,就怕下面的人拿腔作势,借机敛财,反倒叫百姓蒙难。”
这般手段,那些官吏早已驾轻就熟。
“你说的是,我会着意此事的。”谢煜的脸色也不好看:“阮大人前日又上奏,说边关军饷耗费过巨,建议削减三成。”
阮昌作为文官之,其奏疏自然响应者众,何况国库空虚确是不争事实。
只是裁减军费必生动荡,谢清予不由冷哼一声:“连挑个嗣孙都是歪瓜裂枣,可见他年老昏聩,皇兄不妨让兵部把历年军饷开支公开,再问问阮大人,是要裁减守城将士的口粮,还是打算克扣阵亡将士的抚恤?”
说到此处她忽而莞尔:“正好同户部的军费支出对一对,多了少了的,大家当面辩个明白。”
这便是要他们狗咬狗了。
“虽不算高明,倒也是个法子。”谢煜摇头失笑。
谢清予眼波流转:“皇兄没听过么?乱拳打死老师傅。”
与其费心周旋,不如直击要害,转嫁矛盾。
“罢了,与你说这些权当解闷。”谢煜瞥她一眼:“你可知父皇昨日召见清河王世子谢昶?”
谢清予一怔,有些意外:“父皇召他做甚?”
“那你呢,与他同游闲云山又是做何?”
这话问的,谢清予俏脸一红,小声嘀咕:“又不是与他做……”
谢煜顿时面红耳赤,瞪她一眼:“你既有了面又何苦再去招惹他,藕断丝连,徒增烦忧。”
“我不是,我没有……”谢清予认真更正:“现在是他对我图谋不轨。”
谢煜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不好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