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而不妖,魅而不俗,眼光不错。”福王倒是好兴致,还点评上了。
说罢抬起一脚轻踹在张梧屁股上:“公主的人怎轮得到你置喙。”
张梧也是乖觉,连忙赔笑着作揖:“殿下勿怪,在下眼拙,想是认错了人。”
“如此最好。”对方借坡下驴,谢清予也懒得揪着不放,不过有些话她得说在前头:“想必诸位也知道我这人最是护短,扶摇是本宫的人,若是有人为难他,便是和我过不去。”
清泠的嗓音带着些许慵懒,却无端令人脊背寒。
有人裆下一凉,忙夹紧了双腿,连连摆手:“岂敢,岂敢。”
他不是怂,只是有点幻痛。
福王嘴角抽了抽,不想再停留:“误会已解,走了走了,陆少白的真迹本王要定了。”
“王爷,是柳少白。”
“……”
就你话多。
等人走远,谢清予语气淡淡道:“果然人人都有一座奥斯卡。”
扶摇虽不解其意也并未多问,只是抿了抿唇,有些踟蹰:“我出身如此,公主当真要用我吗?”
当真要为了他这样的人,被人非议,被人不耻,甚至被人指谪吗?
长袖善舞,曲意逢迎,是他的生存之道,可出了那扇门后,终究上不得台面。
“本宫的人,无须自卑。”
今时今日不用,日后更不用。
扶摇长睫轻颤,缓缓抬起头来,他是扶摇,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扶摇。
晨晖中,那双栗色的瞳孔像猫眼般流光溢彩,白皙的脸上连绒毛都看得见。
谢清予看得心神荡漾。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怎么能对下属起这样那样龌龊的心思呢!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嘿,她没原则。
扶摇微微一愣,轻声笑了。
马车行至南郊,冰雪消融,更是冷得出奇。
进了庄子,连翘忙迎了上来:“天寒地冻的,公主一路过来可还好,奴婢煮了姜茶,您先暖暖身子。”
扶摇牵着她下了马车,隐约听到了几声嘿哈,有些诧异:“这是在练武?”
谢清予嗯了一声。
自从丁香出事后,她便将几处善堂的人重新安置了一番,还调了护卫过来看护。
只要身体无碍,不论男女都要习文练武,身体残缺的孩子们也得启蒙,哪怕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除此之外便跟着师傅们学些糊口的手艺。
此后便看个人的造化了。
聪慧机敏些的自然知道抓住这登云梯,有朝一日未必不能出人头地。
进了内室,谢清予将一本账册交给他:“这只是一处,明日再我让人带你去另外几处看看,日后这善堂便交于你手。”
一刻钟后。
扶摇合上账本,心中纵有波澜依旧沉静道:“公主信我,此生不负。”
多像山盟海誓啊!
连翘偷偷瞄了一眼,难怪公主会移情别恋,换做是她也把持不住的。
只盼扶摇公子千万别辜负公主的信任才是,否则……
暮色四合,谢清予刚进院子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封淮,扶摇脚步一顿,掐了掐指尖:“公主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殿内暖意融融,谢清予脱掉鹿皮靴,双脚泡进热腾腾的水里,惬意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