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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会离开吗（第2页）

“单凭天水卫指挥使身上的罪名，想一举卸下他的军权，怕是不可能。”谢清予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倘若他真同谢禩暗通款曲，眼见谢禩困顿失势，自身又遭陛下猜忌，他那颗被权势滋养得日益膨胀的野心，只怕就要按捺不住了！”

谢谡抬眼，眸中光影明灭交错：“阿姊的意思是？”

“还有什么罪名，比‘谋逆大罪’更能永绝后患呢？”谢清予眉梢轻轻挑动，唇角笑意浮动，明艳的面容染上了惊心动魄的瑰色。

皇帝虽因权衡朝局而一再隐忍，却绝非庸碌昏聩之人。

他可以对皇子间的倾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有人显露出对皇权的威胁，触及他不容僭越的逆鳞，他必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连根拔起。

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谢禩自以为搭上了朗敖这条登云梯，焉知这云梯之上，等待他的不是一条万劫不复的断头路？

这次漳县之行，皇帝默许她知晓了某些细枝末节，又何尝不是一种隐晦的暗示……

有微风拂过，带来了些许金桂的甜香，扰得人心湖微漾。

谢谡的视线落在她微扬的唇角，长睫阖动：“朗敖刚愎自用，却又生性多疑，若是察觉父皇已对他动了必杀之心，他自然会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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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谢禩这条困兽……”谢清予眸光流转，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谢谡：“要让他明白，这是他最后、亦是唯一的机会。”

那幽深的目光，让谢谡呼吸一窒。

“阿姊需要我做什么？”他轻声问。

谢清予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肩头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轻柔：“小鱼只需安心跟着孟大人进学就好，来日功成，千钧重担便要落在你肩上了！”

一国之君，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的指尖隔着衣料传来的微弱触感，却让谢谡觉得被拂过的地方燃起了一簇火苗，灼热难当。

他猛地抬手，握住了她即将离开的手腕。

谢清予微微一怔，抬眸看他。

少年澄澈的眼中，翻腾着她一时无法读懂的浓稠情绪，这般突兀甚至带着一丝强硬的动作，与他乖巧温顺的表象格格不入。

“小鱼？”她轻轻挣了一下，竟没能挣脱。

谢谡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指下的脉搏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垂下眼帘，拼命遮住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偏执，声音低哑：“阿姊为我铺路，为我扫清障碍……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是负累？会……离开吗？”

当你现我并非你期待中那个纯白无瑕的弟弟，当你窥见我心底这头贪婪的野兽，你会不会转身离开，甚至……亲手将我剔除？

谢清予看着他紧绷的肩背，蓦然想起三年前她从诏狱回到禁苑的那晚，他也曾那般惶恐执拗地紧抱着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抚着他的下颌，望着他微润的眼睛：“小鱼，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亲人。”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顶，又轻声道：“是阿姊替你选择了这条路，又岂会舍你而去，所以，站稳了，别摔下去，也别……让我失望。”

她的指尖微凉，却灼得人心口烫。

谢谡缓缓松开她，闭上眼，哽咽自责道：“阿姊……对不起，对不起……”

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这一瞬，他心底那株名为“贪恋”的毒藤，已然疯狂蔓延，紧紧缠绕上他视若珍宝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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