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你在做局。”
画师的声音吐出之後,似是恍然大悟,“你留下银子让我等在那,你引我入宫,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来到这雪狱?为什麽?”
祁慕白:“不为什麽。”
祁慕白眉眼一眯,“而且你的话有点太多了。”
画师垂眸沉思了片刻,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一人。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孩子?”
祁慕白低头摩挲着手指,没有说话。
画师:“他能救你出来,莫非是有什麽特别之处?还是说你的弱点,其实是在那个孩子身上?”
祁慕白面上的笑意更深,“你与其在这里无端猜测,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怎麽出去。据我所知,你们就算是抓了我,离境皇室也根本就不会放你们离开。”
画师:“若是你死了,此处再无危险呢?”
祁慕白嗤笑了一声,“你在威胁我?”
画师:“只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祁慕白翻身从黑木匣子上跳了下来,“什麽交易?”
画师盯着祁慕白那张冠绝于世的脸,随着对方一步一步的走近,面上的贪婪之色尽显,“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
“这三个月做了满屋子的人皮俑,但唯一一个让我满意的只有你,你是我最出色的作品。”画师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我可以保证不动那个孩子,但是你得归我。”
祁慕白朝着身侧白花花的东西看了一眼,一脸嫌弃,“你想把我做成这丑东西?”
画师伸手描绘,“不,你不会跟他们一样,你不会死,你会穿上漂亮衣服,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皮俑。”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睛。
“雪狱已经被封了,你出不去,我们谁都出不去。”
画师冲着祁慕白诱哄出声,“他们不会放过你,与其这样倒是不如应了我。”
祁慕白摩挲着手指轻笑了一声,“听上去你这主意的确不错。”
画师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碰祁慕白的脸,“到时候等过几年风头松了,我再把你放出来。”
祁慕白偏头避开了对方的手,而後轻笑了一声,“我这人呢?做什麽事情都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与其答应了你任你玩弄,倒是不如杀了你以绝後患,你觉得如何?”
画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变色一遍转身就走,然而却是在开门之际眼前拂过一抹红,下一刻脖子就被一双染着凉意的指尖给掐住,而後整个人被抵在了身後的门上。
祁慕白看着面前的人,俯身凑到对方耳边低语,“我说过我脾气不怎麽好,三年前留你一命是因为一环尚缺,而今却是你自己自投罗网。”
祁慕白的手指从对方惨白的脸上划过,“别急,一会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再把你做成那人皮俑……”
一把匕首刺入画师的心脏之中。
一如几百年後直播间之中祁慕白所行之事一模一样。
当狱头将密室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祁慕白正握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正在扒人的皮。
那一身红衣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狱头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正如祁慕白所料,此时犹如惊弓之鸟的离境皇室根本不会再次将雪狱打开。
脱逃封狱只是契机,就算没有人做,他们也终会找人去做。
因为他们真正要做的,是为他建了一座牢狱,将它永世困在这里。
这一年,那个孩子8岁,祁慕白21岁。
衆人惧怕于他,于是在雪狱之中天然的万丈冰窟之下,建造了一处平台,平台四面不靠,台下白骨皑皑。
自那日之後,祁慕白就一直生活在此。
那个孩子每天都来,他就站在远处的围栏之上,远远的望着他。
一年,两年……
从不高的孩童,长成了少年。
那样一个眼神。
以至于之後祁慕白就算尘缘割舍,脑子里依旧依稀记得,似是有一个人站在远处,就那麽望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沧海变成桑田。
一切都变了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