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脊的雪在融水的滴答声中渐渐退去,露出被麦根盘结的土地。阿禾踩着湿润的泥土走到麦桥边,藤麦的新叶已爬满桥身,像给这座天然通途披上了件绿绒衣;凌云麦的麦穗在暖风中轻晃,落下的花粉沾在过往旅人的衣袍上,像给远方带去春的请柬。
“阿禾先生,山脚下的村庄送来新酿的麦酒!”守桥的少年举着陶坛跑过来,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他们说这是用麦桥的落穗酿的,喝了能暖心,还能记住天堑的故事。”
阿禾接过陶坛,开封的瞬间,麦香混着酒香漫开来,引得桥边的永昼麦轻轻摇曳,光晕亮了几分。“敬麦子,”她给每个孩子倒了半碗,“敬它们教会我们,再难的路,也能走成通途。”
酒液入喉,带着土地的醇厚与麦芒的微涩,像把所有关于坚守的故事都酿在了里面。孩子们喝着酒,说起村里的新鲜事——自从灵脉通了,井水能治病了,老人们的咳嗽好了,连刚出生的娃娃都比以前壮实;村里还开了家“麦香铺”,卖用各届麦种做的点心,西漠的沙饼、冰原的酪糕、极东的海味酥,摆在一起像片小小的万灵展。
“他们说要在村里建座‘麦桥学堂’,”阿凛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眼里闪着光,“让娃娃们从小就知道,是十八界域的麦子,把天堑变成了家门前的路。”
学堂奠基那天,来了许多客人。万灵盟的老者带来了林安先生当年用过的犁,说要埋在学堂的地基里,让孩子们知道耕种的初心;北漠的牧民牵来两匹灵驼,驼背上驮着沙星麦的种子,说要在学堂周围种出片“守护麦”;极东岛的渔人则送来面用海光麦秆编织的帆,挂在学堂的梁上,说要让海风也带着麦香。
阿禾在奠基石上铺上块天地麦的麦秆垫,让各族代表依次将家乡的土撒在上面。当最后一把虚无之境的黑土落下时,垫着的麦秆忽然出微光,将十八种土壤融合成一块坚实的土饼,引得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
“这是土地在说好,”老牧民捋着胡须笑,“它认了这学堂,认了这些来自四海的孩子。”
麦桥学堂的第一课,讲的就是麦桥的故事。阿雪用麦秆扎了座迷你麦桥模型,孩子们围着模型,听守桥的少年讲当年如何用“麦帆”跨越天堑,如何在岩缝里种下第一粒种子。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忽然问:“麦子能跨过天堑,那能跨过大海吗?”
阿禾笑着点头,从行囊里取出极东岛的“礁麦”种:“你看这种子,能在礁石上扎根,能在浪里结果,只要有信念,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
小姑娘把种子攥在手心,认真地说:“等我长大,要种一座‘麦桥’,从大荒之脊一直通到极东岛,让骆驼能走到海边,让渔船能开到山上。”
孩子们的笑声像风铃般在学堂里回荡,惊飞了檐下的灵鸟。那些鸟儿衔着麦种,飞向远方的山林,像在帮孩子们传递这个天真却勇敢的梦想。
入夏后,天堑缝的两侧长出了成片的“合流麦”——这是用十八界域的麦种混合培育出的新种,麦秆上有十八道不同颜色的条纹,麦穗沉甸甸的,像串挂在风中的彩色铃铛。合流麦的根须在地下交织,形成一张更密集的网,将天堑两侧的灵脉牢牢锁住,连最猛烈的山风都吹不散这片麦浪。
“译器说它们在唱《万灵谣》,”阿凛举着译器,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所有麦子的声音都合在一起,像各族的人在合唱。”
阿禾侧耳倾听,麦浪翻滚的声息里,仿佛真的藏着西漠的牧歌、冰原的呼号、极东的渔唱……这些不同的调子在风中交融,最终汇成同一支旋律,与灵脉流动的嗡鸣共振,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她忽然明白,所谓“万灵共生”,从来不是一句空洞的誓言。它是麦桥横跨天堑的坚韧,是合流麦扎根大地的包容,是孩子们心中那座连接山海的梦想之桥,是所有生命对彼此的温柔以待。
秋收时,合流麦的种子被送往十八界域。每个收到种子的人,都会同时收到一张麦桥的画像,画像背面写着:“天堑可跨,山海可连,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阿禾站在麦桥边,看着满载麦种的灵车顺着新修的灵脉大道远去,车辙里散落的麦种很快就会在泥土里芽。她知道,这些种子会带着天堑的故事,带着合流麦的包容,在更多土地上长出新的“麦桥”,连接起更多曾经隔绝的角落。
夕阳将麦桥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天际的路。阿禾摸了摸怀里的《万灵志》,新的篇章已悄然展开,里面画着座横跨山海的麦桥,桥上走着各族的人,桥下的海水里,长着能在浪里开花的麦子。
风穿过麦浪,带来远处学堂的读书声,与合流麦的“合唱”交织,像没有尽头的歌。阿禾知道,只要这歌声不停,只要种子还在传递,这世界就永远有跨越一切的勇气,永远有连接彼此的温柔,直到天堑化作通途,山海连成一片,所有的生命都在同一片麦浪里,共享这无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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