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用茶。”
沈清辞将茶盏轻轻放在萧彻手边的茶几上,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这是她调入翠微宫的第三日,萧彻似乎打定主意要将她留在身边伺候,连端茶递水这样的小事都要指名让她来做。
萧彻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她:“在翠微宫可还习惯?”
“承蒙殿下关照,一切都好。”沈清辞垂应答,语气恭敬却疏离。
“比浣衣局如何?”
沈清辞指尖微紧:“殿下说笑了,翠微宫自是比浣衣局好上千百倍。”
萧彻轻笑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你似乎对本王将你调来翠微宫颇为不满?”
“奴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萧彻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沈清辞,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时时戴着面具。”
沈清辞终于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殿下将奴婢调来身边,究竟意欲何为?”
“你觉得呢?”
“奴婢愚钝,猜不透殿下心思。”她语气平静,眼中却闪着警惕的光,“只觉殿下似乎太过清闲了些。”
萧彻挑眉,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哦?”
“殿下贵为皇子,日理万机,却日日关注一个浣衣局宫女的动向,岂不奇怪?”沈清辞不卑不亢地说道,“还是说,殿下当真如此清闲,只能将时间耗费在试探一个小小宫女上?”
空气瞬间凝滞。侍立在一旁的忠叔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没料到沈清辞敢这样对萧彻说话。
萧彻沉默片刻,忽然低笑出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他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怎知本王清闲?又怎知本王在你身上耗费时间,不是另有所图?”
“奴婢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沈清辞,”萧彻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父亲没教过你,在深宫之中,太过锋芒毕露会招来杀身之祸吗?”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沈清辞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强自镇定:“家父教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萧彻眸光微动,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父亲就是太过刚直,才会落得那般下场。”萧彻语气转冷,“你若想为他报仇,就该学会审时度势,而不是一味逞强。”
沈清辞攥紧衣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殿下是在教训奴婢?”
“是在教你。”萧彻转身走回书案前,“在这深宫之中,刚极易折。你若连本王的几句试探都受不住,又如何与三皇兄周旋?”
这话说得在理,沈清辞一时无言以对。
“坐。”萧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这次,沈清辞没有推辞,依言坐下。她知道,今日这场对话避无可避。
“你可知本王为何一定要将你调来翠微宫?”萧彻问道。
“因为三皇子已经起疑?”
“这是其一。”萧彻颔,“更重要的是,在本王身边,你才能接触到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