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恰到好处,像一个被主子严厉斥责后惊慌失措的宫女。
唯有低垂的眼睫下,目光冷静如冰。
她清晰地看到,在萧彻摔落文书时,他宽大的袖摆不经意间拂过桌面,将一张极小、折叠起的纸条,扫落至她跪伏之处的附近。
而萧彻那看似盛怒的眼神,在她跪下的瞬间,极快地、几不可察地瞥了一眼窗外某个方向。
戏,是做给那里的人看的。
“疏忽?”萧彻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冰冷,“去耳房将《宫规》抄写二十遍!没抄完,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滚出去!”
“是……谢殿下责罚。”沈清辞声音哽咽,像是强忍着委屈。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在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书时,指尖飞快地掠过那张小纸条,将其悄然纳入袖中。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配合着那微红的眼眶和畏缩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刚被重罚的可怜宫女。
她抱着那叠“出错”的文书,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书房。
一路回到分配给她的那间狭小耳房,她能感觉到背后有几道目光,如影随形。
“砰。”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沈清辞背靠着门板,脸上那副惶恐委屈的神情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冷凝。
她走到窗边,借着窗纸透过的微光,快展开袖中的纸条。
纸条上并无完整语句,只有一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词语,夹杂着几个数字。
“酉时三刻,浣衣局,东角门,柳树,第三块砖。”
“林,危,查。”
沈清辞瞳孔微缩。
林婉儿有危险?
她来不及细想,立刻将纸条凑到烛台边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萧彻此举,一是警告她已被严密监视,行动受限;二是冒险传递了关于林婉儿处境危险的讯息。
他方才那番作,既是为了合情合理地“惩罚”她禁足,让她暂时避开风口浪尖,恐怕也是为了制造机会,让她能“被迫”留在相对安全的耳房,减少与外界的接触,降低风险。
“叩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沈清辞心头一紧,迅将灰烬处理干净,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走到门边,轻声问道:“谁?”
门外是忠叔低沉的声音。
“沈姑娘,殿下吩咐,让你即刻开始抄写《宫规》。这是笔墨纸砚,以及……殿下让你‘好好反省’的范本。”
门开了一条缝,忠叔将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叠空白的宣纸递了进来。
在他宽厚的手掌下,还压着一本看似普通的《宫规》册子。
沈清辞接过,触手便觉得那册子比寻常书册略厚。
“有劳忠叔。”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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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低语了一句:“姑娘,静心抄写,莫要再惹殿下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