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嫌弃你呀?我是怕你受伤,而且还要上课的,等放假……等碰上你的发情期再说,好不好?”
正所谓,当局者迷,就连韦璇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迁就别人的行为。
若是放在以往,主动跟人“约定在某个时间做某事”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比起“不知何时能到的以後”,她更在意当下,绝不可能放过送上门的小O。
反之,一旦小男友提出的各种要求令韦璇感到不耐烦,就会干脆利落地甩人。
她是个极度薄情的Alpha,却在遇到小云朵之後,出现了微妙的改变。
韦璇自认答复给得相当完美,哪曾想Omega少年听到“发情期”三个字就变了脸色,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他暗自嘀咕,“那岂不是得等上半年?就是180天,还有好久好久……”
“?”
韦璇听不清小云朵的碎碎念,揉了揉他的头发,抚平那几根卷曲的呆毛。
跪坐在沙发上的Omega沉默了一会儿,动用不甚清醒的大脑来思考,犹犹豫豫地说:
“姐姐,我小时候……见过你,就是,在你家的酒馆。”
韦璇本以为他的答案会是“在论坛里看到过你”或是“听别人说起过”,万万没想到是……
“不过MIX酒庄的前身的确是小酒馆,不会对一般人开放的那种,也不知道韦明耀先生哪来的人脉。”
相关记忆已封存在十四年前,韦璇其实想不起来了,但还是想哄着小云朵多说一点。
“然後呢?”
小云朵主动抓住她的手,眼神慢慢放空,又一次感觉到天旋地转,“然後头很晕……”
他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小,最後归于平静,话题就此终结。
半躺在沙发上的韦璇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赶紧直起身来。
约莫十几秒钟的时间,Omega男生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俨然是从迷醉的状态滑入睡眠。
好不容易压下蠢动欲|望的韦璇:“……你倒是睡得香哈?”
她头疼欲裂,特别想拎起小男友的衣领晃两下,严肃拷问他:是不是恃宠而骄了?
陆荆云靠在沙发上睡得不太舒服,可是“韦璇就在身边”的事实让他感到安心。
葡萄酒的後劲确实很大,他的思绪几乎拧成了一团解不开的死结,整个人都在翻上翻下地转圈。
当时年仅八岁的陆荆云被亲爹带到了酒会上,满眼都是不认识的人,找不到玩伴。
陆建川忙着应酬,完全顾不上儿子,随口说了一句“跟别的哥哥姐姐玩去吧”,就一把将他推开。
陆荆云局促不安地走了两步,却被一个步履匆匆的大人撞倒在地,没人扶他,或者说,根本没人发现此处有人摔倒。
为了避免再次被踩,他只好强撑着爬起来,寻了个无人的边角落待着,独自吹冷风。
人来人往,觥筹交错,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由昏黄变成昏黑。
大人们忙着寒暄丶喝酒,其他的小孩们聚拢成团,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酒馆外面是一片宽阔的後花园,繁花簇锦,陆荆云的视线缓慢挪移,注意到了最亮的一抹色彩。
“你们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去里面帮忙。一有宾客进来,立刻端着托盘过去询问,叔叔阿姨需不需要果汁,懂了吗?”
性格外向开朗的女孩身穿一身鲜艳的红裙子,周边围了一圈的人,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每当她说话,另外那些聒噪的小孩儿们就会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显得格外专注。
其中包括陆荆云。
她的个子不是最高的,但是满身的气势绝非他人能比,懒洋洋地站着,甚至还有人拿着作业本拜托她指导。
陆荆云觉得很荒谬。
怎麽会有人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写作业,究竟是不是在演给家长看?
女孩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围着我,该干嘛干嘛去,好吵好烦。”
话音刚落,围在她身边的人就散开了,穿着漂亮西服礼服的几个小孩真的被她驱使着去端盘。
陆荆云看得茫然,搞不清楚为什麽有人如此擅长交朋友,而且还能让别人心服口服。
“喂,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冷吗?你想找人聊聊天吗?我可以陪你一会哦。”
一道带着疑惑的女声落在陆荆云头顶,猝然擡起头,就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
晚间,小花园里点了几盏小灯,但总体还是昏暗的。
而那双眼眸映出的斑驳光影,在陆荆云看来,远比幽蓝天际的星星更加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