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并不害羞袒露,那一头的长发是如何披散在背部的,她穿衣又是如何极具蛊惑,他都记得,正是如此他才会招幸第二次,第三次,有些恣情肆意。
他厌恶自己记得这麽清楚,厌恶这样来势汹汹的动情,不可控制,他更喜欢和皇後在一起时的脉脉温情,长久扶持,情意自在不言中。
卫氏的逃离却仿佛在说着他的自作多情,这样的讽刺令他痛恶恼怒。
宜嫔下了床,面上依然带着惶恐,这样的诚惶诚恐他见得很多,他知道没人敢跟他置气,只要哄一哄,她们就能欢天喜地迎接他的宠幸。
第二日,他招幸了郭络罗贵人。
她身上的气质很温婉,像一弯玉,自有润泽在其中,几许孤意在眉间,牵唇一笑的样子好看。
她很温顺,温顺得像一只羔羊,他深邃的眸在触到她手腕上莹润的珍珠时微微一顿。
珍珠颗颗分明,流光溢彩。
他眉心顿时一蹙,握着她的手,“回去吧。”
郭络罗氏有些诧异,见皇上脸色冷淡不是玩笑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恭顺道:“奴才告退。”
她刚走出去,忽然听到屋内一阵叮呤咣啷声,不由眉心微蹙,略有一丝忐忑,皇上这是怎麽了?
……
宫外,恭亲王吃着风雪,在京畿北面赶了许久的路。
他带着人乔装打探了一个冬天,除了一开始的那家客栈,那位卫贵人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这方圆百里的村庄找遍了,村民皆道没有看到陌生女子。
常宁觉得那女子简直胆大包天到极致,而皇兄的态度就更奇怪了,除却一开始的恼怒震惊,後来居然对着乌库玛嬷将这件事揽了下来,等出了行宫立时将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昏聩无比,行宫有他守着居然还能叫人不见了。
他当时就觉得委屈,他哪儿知道居然有後妃敢盘私逃!
之後他便被打发出来一路寻人,皇上还不许他大张旗鼓,说什麽时候找到人,他什麽时候才能回。
想到那个卫贵人,他就一肚子火……当真是朝天借了胆子,敢私自逃了,她难道不害怕株连家族?!
他想起有一回她甩开衆人急奔的景象,他怎麽觉得这位卫贵人是早有这打算了呢?
这事儿他不敢告诉皇上。
开春很快便到,二月份时,康熙召常宁回宫,常宁拒了。
他也想回宫,但毕竟耗了这麽长时间进去,没把人找到他有点不甘心,于是执意不回,没想到一直拖到了三月末还是没找到人,这下他不得不回宫复命。
……
李家庄周围开满了梨花,几枝红杏殷红点缀,美不胜收。
春光里,李毓秀家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长绮坐在一边听了一会儿童音,想起那个时空里也曾与夥伴们读书,不由嘴角微微一勾。
自冬日她将打算把她捆起来交给官府的李家人给制服後,他们就老实多了。
既然官府的人在找女人,那麽装成男人显然更安全,僞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难事,脸上画上妆,男人的衣服一穿,左腿一虚,一个腿脚不好投奔表亲的清秀男孩立刻出来了。
来李毓秀家的孩童比较多,他们瞧不出来什麽,她这一手技艺李家人都啧啧称奇,待在这儿的这些日子她也没白吃白喝,砍柴挑水的事儿没少做,反正在宫里她也这麽做过,还能锻炼她的力气。
冬日里她起得早,拿着棍子在院中呼呼喝喝,行动间气势如虹,流利洒脱,有了宽敞的地儿,她也能用心习武。
李毓秀暗中观察许久,她如做不知,自从她武力威慑过後,他们大约死了将她送去官府的心思。
李毓秀的父母哭了一场也就认命了,他们的担忧她看在眼里,他们怕被官府的人发现他们窝藏犯人。
她也想走,但怕康熙的人蛰伏在附近,所以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