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
音乐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落在钢琴键上。
夏念安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弹的是没练熟的校园民谣,偶尔错个音,就自己先笑出声,歪头看何溪溪,“你别光坐着呀,跟着我晃就行!”
何溪溪点点头,跟着旋律轻轻踮脚,双手在身侧比着小幅度的动作,偶尔踩错节奏,两人就抱着笑作一团。
钢琴声断断续续,混着她们的笑声,把窗外操场的呐喊声隔得远远的,像另一个世界的背景音。
而跑道旁早已沸腾到极致。
oo米决赛时,沈青泽一开始还跟在队伍中间,墨色运动服被汗水浸出浅痕,到最后一圈突然加,手臂摆动的幅度都大了几分,愣是从常知州身后了过去。
常知州可是连续两年的长跑冠军!
连体育老师都站起来喊“好快!”。
冲线那一刻,全场的欢呼差点掀翻操场,有人举着班旗跑过来,沈青泽却没接,目光先扫向看台的拉拉队区域,五颜六色的啦啦花晃得人眼晕,可找了一圈,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刚扬起来的弧度,悄悄压了下去。
没过多久,ooo米决赛又开始了。沈青泽站在,膝盖还带着刚才跑步的轻颤,却没歇多久就站上跑道。
令枪响后,他依旧跟在队伍中间,墨色运动服后背早被汗水浸出一大片深色,贴在脊背上闷。
到第五圈时,常知州突然弓下身加,跑鞋蹭着塑胶跑道出刺耳的声响。
沈青泽咬着后槽牙跟上,胸腔里的空气像烧过的炭,每吸一口都带着疼,最后两圈却猛地把度提了上去,手臂摆动的幅度大得狠,从侧面常知州时,连风都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冲线的瞬间,他眼前晃了下,膝盖一软差点栽在地上,陈瑞奇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耳边“沈青泽牛逼”的喊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校长走过来拍他肩时,手掌带着暖烘烘的温度,他却只胡乱应了声,目光早飘向拉拉队的方向。
五颜六色的啦啦花堆在看台上,队员们举着班旗蹦跳,可扫了三遍,都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队友递来矿泉水,他指尖没接稳,瓶子“咚”地撞在台阶上,滚出去半圈才停下。
刚才憋着的那股劲,从看见拉拉队空着的位置开始,就一点点泄了。
他扶着栏杆慢慢走了几步,腿还有点颤,最后在台阶上坐下,头靠着身后的铁网,闭了闭眼。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砸在校服裤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这时,一双穿白运动鞋的腿停在他面前,裤脚还沾着点拉拉队的银葱碎。
沈青泽没抬眼,甚至把下巴压得更低了点。
他记得夏念安今天穿的是粉色蝴蝶结皮鞋。
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台阶缝里的草屑,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沈青泽喝瓶水吧。”
秦素素的声音像风铃似的,脆生生的,还带着点雀跃,“我是拉拉队的秦素素,你刚才常知州那下,我在台上看得都喊出声了,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