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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转身走向各处,将殿内的门窗一一关好,动作麻利又沉稳,不多时便将狂风与雷鸣都隔在了外面。
天色越来越阴沉,铅灰色的云团压得极低,明明是白日,却暗得如同傍晚。
豆大的雨滴像是被天神攥在手里狠狠掷下,一滴接着一滴,带着沉甸甸的力道砸下来。
齐文轩顶着豆大的雨滴冲进坤宁宫,身后福来边追边喊:“陛下!陛下!您等等奴才,小心脚下!”雨声噼里啪啦响着,两人衣摆都已湿透,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他掀帘进来时,正好看见娇娇放下那只装燕窝的空碗。
娇娇顺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残渍,抬眼便瞧见父皇,脸上当即浮起几分诧异,大眼睛里满是意外,手里的帕子还捏在半空中。
刚刚,龙龙止住哭声后,转身就瞅见了一旁的燕窝,伸手便要拿。
可那碗早就凉透了,娇娇怕弟弟喝了闹肚子,没等皇后出声阻拦,就抢先一步端起来,“咕咚”几口就喝进了肚子里。皇后伸手想拦时,瓷碗都已空了大半。
龙龙眼睁睁看着姐姐把燕窝一口喝完,连个底儿都没给他留,刚才还没干透的眼睛一眨,“哇”的一声又哭开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脸蛋哗哗往下淌,哭得比刚才怕打雷时还要委屈。
齐文轩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龙龙捞进怀里,粗粝的指腹轻轻捏了捏他哭红的小鼻子,哑着嗓子哄:“男子汉怎么哭成小花猫啦?改日父皇让御膳房再炖一盅,比刚才那碗还要好喝,好不好?”
此时两个奶娘也进来了,一人一个小心地从皇后和李嬷嬷怀里接过皇子,脚步轻缓地走进隔间。
她们熟练地撩开衣襟,将温热的乳头凑到婴孩嘴边,两个小家伙像是寻到了最安心的依靠,小嘴一含便大口吮吸起来,方才还响亮的哭声瞬间止住,隔间里只余下婴儿满足的咂巴声。
齐文轩抱着还在抽搭的龙龙走到皇后身边,臂弯里的小家伙还在委屈地蹭着他的衣襟。
他低头看向皇后,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今天你们可吃了御膳房送来的吃食?”话音里带着关切和紧张,目光扫过桌上的空碗,又落回皇后脸上。
皇后闻言一怔,下意识抬眼看向娇娇。齐文轩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两道视线齐刷刷落在娇脸上。
娇娇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小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皱着小眉头小声嘟囔:“都看我干嘛呀?父皇、母后,我脸上是沾了燕窝渣子吗?”说着还抬手蹭了蹭嘴角,那模样倒有几分委屈又茫然。
这时皇后轻声开口:“娇娇刚刚喝的那碗燕粥,就是御膳房送来的。”
说罢,她目光里满是关切地望向女儿,伸手轻轻摸了摸娇娇的额头,又问:“你现在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痛不痛?”
娇娇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没事呀,啥感觉也没有,刚才喝着还挺甜呢。”她说着还挺了挺小胸脯,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好好的。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微微舒展。她转头看向齐文轩,眼底浮起几分疑惑,声音轻缓地问:“皇上,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齐文轩将怀里的龙龙轻轻放到地上,顺势在桌边坐下。他刚要开口,窗外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炸雷仿佛就劈在坤宁宫的正上方,震得窗棂都嗡嗡颤,殿内烛火猛地晃了晃。
烛火在雷声中剧烈摇晃,明暗交错的瞬间,一道寒光破窗而入,那是一根比针略粗的暗箭,正对着齐文轩的脖颈直直射来。
娇娇离窗本就近,耳尖先捕捉到那缕细微的破风声。
眼角余光刚瞥见一道黑影掠来,喉咙里“父皇”二字还卡在舌尖没吐出来,身子已像被无形的线拽着似的,猛地往前一扑,硬生生挡在了齐文轩身侧。那度快得,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做了什么。
齐文轩眼睁睁看着娇娇软软倒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心口猛地一缩。“娇娇!”
他来不及去看女儿,紧接着“咻咻”几声破空响,又是几道暗箭射来。
他猛地扬手一甩袖袍,宽大的龙纹袖管如张无形的网,竟将飞来的暗器卷了个正着。他一脚踹翻桌子挡在身前,声嘶力竭地吼道:“有刺客!护驾!快护驾——!”吼声震得殿梁上的积灰都簌簌往下掉。
藏在暗处的暗卫在齐文轩甩袖袍的瞬间已如离弦之箭般飞身上前,两人呈护卫姿态挡在齐文轩与皇后身前,抽出腰间佩刀,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四周。
另外几人则足尖一点,破窗而出,身影快如鬼魅,转瞬便消失在窗外的雷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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