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谎言,还真是拙劣。”
*
陆怀归一手拎剑,一手拿瓷瓶,转身往回走。
衣袍上溅了血,他厌恶蹙眉,挥剑将染血的袍角斩断。
谢淮南被他惊得说不出话,张大了嘴:“你就……把他杀了?”
陆怀归的拔剑速度极快,等谢淮南反应过来时,悬在腰间的就只有剑鞘。
在谢淮南那里,本就是个耍威风的挂件,却在陆怀归这里成了杀人利器。
陆怀归把剑和瓷瓶扔到谢淮南怀里,径直走到榻侧坐下,垂眸瞧着顾衿。
顾衿的头垂着,乌发散落肩头,里衣因之前的挣扎而散乱,露出半片莹润胸膛,和若隐若现的两点红晕。
陆怀归眼睫微垂,眸色幽暗。
他擡指缓缓将顾衿的衣衫拢好,有什麽温热的东西落在手背。
一开始他以为是汗或者泪,直到他收回手,才惊觉那是血。
他立刻擡头,伸手钳住顾衿的颌骨,狠狠往下掰。
顾衿被迫张开唇,有血混合着涎水自他唇齿间溢出,沾湿了陆怀归的指腹。
陆怀归擡指,指根撬开顾衿的齿关,压在了舌根处。
顾衿登时便不住地干呕,这倒唤醒了他的一丝意识。
但眼皮依旧重得掀不开,他也还沉在梦里。
意识朦胧里,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这是解药,快给太子服下。”
喉咙里的异物感消失,粉末状的药粉倒进来,呛得他低咳。
生理性泪水沿眼尾滚落,他又听得一声呼喊:“陆怀归,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自己的腿还没好……”
腿那孩子的腿又怎麽了?
是不是又被紫衣欺辱了?
他的眼皮动了动,像是要挣开那些困缚他的迷梦,却又被无数双手拽了下去。
情急之下,他抓住了陆怀归的手,将人拥到怀中,下颌蹭着陆怀归的发顶,终于感到了一阵踏实。
陆怀归并未挣扎,他仰头看着顾衿的脸色渐渐好转,才终于长舒一口气,反手回抱住顾衿的後背。
“你自己腿都没好,你还背太子,”谢淮南还在喋喋不休,“这两条腿要是不想要,还不如趁早砍……”
陆怀归擡指,抵在唇沿,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睡着了,你好吵。”
谢淮南:“……”
他啧一声,左右自己在这儿也自讨没趣,索性出去将那大夫的尸首处理干净,招呼也不打就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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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衿被一阵噩梦惊醒。
梦里的陆怀归穿着明黄衮服,自山崖坠下,死无全尸。
他没能拽住陆怀归,哪怕是一片衣角。
他就陷在这样的梦里,循环往复。
顾衿猛地睁眼,怀里温热一片,他低头看去。
陆怀归正躺在他臂弯里,平稳绵长的呼吸落在他颈侧。
他缓缓擡手,指尖刚触到陆怀归的脸,陆怀归就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