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兄他非是故意,”陆怀归徐徐道,“他心直口快惯了,殿下莫同他计较。”
谢淮南和顾衿互看不惯,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谢淮南一直以为,太子是导致陆怀归家破人亡的间接真凶。
就算太子转了性子,谢淮南也依旧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顾衿闻言,搭在浴池边沿的手指微颤,许久才道:“我没有生气。”
陆怀归眨眨眼,很轻地笑了。
“殿下,”陆怀归靠近顾衿,伸出手环住顾衿的脖颈,“我亦知山间危险,可若是不去查探水源,证实一番猜测,我总是放不下心。”
陆怀归温热吐息落在顾衿耳畔,泛起丝丝痒意。
“殿下,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陆怀归蹭蹭顾衿的脸,低低地呢喃,“我只去那看一眼,取好水以後很快就……”
他蓦地止住了声音,呼吸也顿住。
两人的身躯贴得实在太近,两胯紧贴,双腿紧缠。
顾衿也似察觉到异样,睁开眼来,伸手将他推远些。
陆怀归却觉得愈发燥热,再擡眸看人时,黑白分明的眼中已经浸染了一层雾。
“殿下,”他哑声唤着,颇有些委屈巴巴,“我好难受。”
陆怀归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此也算正常。
顾衿深吸一口气,伸手将人捞回怀里。
陆怀归却浑身发颤,挣扎着要推开顾衿。
顾衿擡手,轻拢着他的後颈,低声安抚,“放松,没事的,怀归乖。”
这大抵是陆怀归的第一次罢,这种事于他而言,应当也不是多舒服。
陆怀归呼吸急促,眼眸倏地暗红,他狠狠瞪着顾衿光洁的肩头,旋即低头啃咬。
顾衿脸色未变,只是眉心轻蹙,他依旧拥着陆怀归,另一只手缓缓探入池水中。
直至口腔里充斥着血腥气,陆怀归才微微回神。
他猛地擡头,望见顾衿冷凝的面容,颤声道:“殿下,我……”
这一次他真不是有意,他甚至极度厌憎这样的自己。
上一世,他被紫衣折辱得奄奄一息,却依然不屈服讨饶,紫衣气急败坏,给他灌了烟柳之地专为男倌□□接客的药。
那药性极烈极强,身上像是被烈火焚烧,他痛极恨极,扑上去撕咬紫衣的手臂,咬下一块皮肉。
紫衣惊声尖叫起来,又将他绑在树上鞭笞。
剧烈的恨与痛将他吞噬,陆怀归似是又失了神智般,对准顾衿的脖颈又咬下去。
有温热的泪从眼尾溢出,他却浑然未觉。
顾衿屈指,拭去他眼尾的泪,又继续拍着他的後背,“莫哭,莫哭。”
陆怀归眼睛通红,许久才松口,轻声呢喃着:“殿下,殿下……你怎麽不放开我?”
顾衿却问他:“还难受吗?有没有哪里痛?”
陆怀归摇摇头,目光落在他的肩头和颈窝,似是有些愧疚。
“对不起殿下,”陆怀归小声道,“以後你放开我就好了。”
顾衿伸出手,又轻抚他发顶。
“怀归长大了,你这样很正常,”顾衿轻声开口,“以後难受的话,不要和自己对抗,嗯?”
陆怀归一怔,片刻後才道:“殿下,你不觉得恶心吗?”
这种事,应当是恶心的。
它被用来惩戒,陆怀归每每想起时,都会觉得这是一种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