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陆怀归逆着光,从那裂口里凌空降落,轻轻拥住了他。
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落在了他心上。
黑暗退却,只馀白光一片。
*
“殿下,你醒啦?”
躺在榻上的顾衿闻声擡头,对上陆怀归通红的眼眶。
他轻擡起手,指尖轻触陆怀归的脸颊,动了动唇,说:“怀归。”
陆怀归握住他的手,贴在了脸上,“嗯?”
“我做了个梦,”他说,“一个……美梦。”
陆怀归没问他那个梦是什麽,握着他的手指贴在唇沿,落下一个吻。
顾衿微怔,脸上泛起薄红。
他别开眼,伸手将陆怀归拥入怀中。
陆怀归唇角弯了弯,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枕在他臂弯里。
“哟,我来得不巧啊。”谢淮南吊儿郎当的声音骤然想起,“昨儿你还寻死觅活,还是小爷我把你拉回来的呢。”
陆怀归身躯微僵,正欲从顾衿怀里起身,却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他又跌回顾衿怀中,腰身被环住。
“啧啧啧,没眼看。”谢淮南双手环臂,轻叹一声,“有了男人忘了兄弟。”
谢淮南一番插科打诨下,终于教这俩人松了手。
陆怀归坐起身拢了拢衣衫,眸光沉沉地盯着谢淮南。
谢淮南耸耸肩,只道:“你师傅找你有事。”
陆怀归轻轻颔首,目光落在顾衿身上,一刻也不曾移开。
“说起来要不是你师父来得及时,”谢淮南哼道,“你那殿下说不定早就……”
他话说至一半,又咽下去。
“我知晓了,”陆怀归伸手给顾衿掖了掖被角,“过几天吧。”
谢淮南微微挑眉,心知二人此时难舍难分,便也不再催促,只说:“那我去把他醒来的消息告诉你师傅。”
说罢,谢淮南便掩门离去。
陆怀归又倒在榻上,被顾衿抱在怀里,缓缓阖眸。
他一连几日都没有歇息,昼夜不分地照看着顾衿,不错过任何一点响动。
褚青山来过一次,不知是用了什麽灵丹妙药,才将顾衿从濒死边缘拉回来。
过几日要好好道谢才是。
陆怀归捏了捏顾衿搭在自己腰间的指骨,嗅闻着顾衿身上熟悉的气息,终于沉沉睡去了。
这一次,没有噩梦的侵袭,只有两人相守至垂垂老矣的好梦。
几日後,顾衿能勉强下地活动了。
陆怀归陪着他锻炼,一步不移。
直到被褚青山叫走,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说:“殿下,你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
这语气俨然像一个照顾孩子的大家长。
顾衿点头应下,“嗯。”
陆怀归走後,顾衿就坐到了案几前。
那案几上本该摆着的枯枝不见了踪影,他这才想起来这东西还在长公主那里没有取回来。
从前他觉得案几上摆着瓷瓶难受,如今是看不到心里不大舒服。
左右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