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前行,经过伤兵营区域。
这里的变化更为显着。
记忆中的伤兵营,总是人满为患,哀鸿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脓血和腐臭气味,令人窒息。
而此刻,虽然依旧能见到不少伤员,有的包扎着头部,有的吊着臂膀,有的被人搀扶着行走,但整体秩序井然。
营区外围设立了明显的界限,有士兵值守,似乎并非任何人都可随意进出。
营区内,帐篷排列得更加整齐,帐篷之间也留有足够的空间。
她看到有专人正在用大扫帚清扫地面,还有人在帐篷周围撒着什么东西,似乎是石灰?
更远处,一块空地上拉起了许多绳索,上面晾满了洁白的布条,在风中轻轻飘荡,像一片小小的、宁静的帆。
最让凌霜侧目的是,她看到一名穿着干净灰色布袍、用一块同色布巾包裹着头的年轻女子,正端着一个木盆从一顶帐篷里走出来。
那女子面容寻常,但动作利落,神情专注。
她将盆中的污水倒入指定的沟渠,然后又转身进了帐篷。
那不是军妓,也不是普通的仆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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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装扮、她的行为,都透着一股专业感。
“那是”凌霜轻声问。
赵统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道:“那是苏姑娘训练出来的护理员。专司照顾重伤员,换药、清理、喂食之类的活计
。据说都是挑了营里手脚麻利、心细胆大的士卒家眷,由苏姑娘亲自教导规矩。”
护理员?
士卒家眷?
亲自教导规矩?
凌霜心中的讶异更深。
女子入军营本就有诸多不便,更何况是直接参与伤兵照料。
这位苏姑娘,不仅自己身在军中,竟还打破了惯例,训练女子来做这些事?
而看周围士兵对此习以为常、甚至隐隐尊重的态度,显然这套做法已被接受,并且运行良好。
她甚至注意到,一些伤势较轻、可以走动的伤员,三三两两地坐在营区边缘专门划出的休息区,晒着太阳,低声交谈着,脸上并无太多痛苦绝望之色。
这与她记忆中伤兵营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简直判若云泥。
“苏姑娘此刻可在营中?”
凌霜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这个时辰赵统领略一思索,苏姑娘通常会在伤兵营的重症帐巡诊,或是去她专属的药研帐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大将军有令,苏姑娘行事,除非军情紧急,不得打扰。凌姑娘若要见她,需得先行通传,或等她得空。
专属的药研帐?
不得打扰?
凌霜握着紫檀木盒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位苏姑娘在军中的地位,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高得多。
蓠哥哥竟给予她如此大的自由和特权?
马车并未在伤兵营停留,而是径直驶向中军区域,那里是将领办公和居住的地方。
沿途,她听到不少士兵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