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马事件的余波,在紫姝公主的心头荡漾不去。
那一日的惊心动魄,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除了劫后余生的心悸,一种更为陌生、更为复杂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让她烦躁,又让她忍不住去回想。
她本以为此事会归于平静。
毕竟,救她于危难,对于一位边关将领而言,或许只是职责所在,更何况她这位公主若真在云霞关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他之后那毫不留情的训斥,更是将这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就在事后的第二天下午,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行辕她的营帐外。
“公主殿下,忠戟副将求见。”宫女通传的声音带着一丝讶异。
紫姝正在对镜整理有些散乱的髻,闻言手一顿,镜中映出她瞬间怔住的脸庞。
“他……他来做什么?”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回殿下,忠戟将军说……是来送药的。”
送药?紫姝更是疑惑。
她除了受惊和些许擦碰,并未受什么伤,御医早就来看过,也说无碍。
“让他进来吧。”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帐帘掀开,忠戟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军常服,似乎刚从校场下来,身上还带着风尘与一丝汗意。
他的步伐沉稳,却在距离她数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恪守着严格的君臣距离。
他的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比平日更严肃几分。
他手中拿着两个小巧的瓷瓶,一看便是军中所用。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他抱拳行礼,动作标准而利落,目光垂视地面,并未看她。
“忠戟将军不必多礼。”
紫姝维持着公主的仪态,语气淡然,“不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忠戟这才抬起头,目光快地从她脸上扫过,随即又垂下,将手中的瓷瓶微微举起,
“殿下昨日受惊,虽御医诊治无碍,但边关之地,风沙干燥,易引小伤不适。
这是军中所用的金疮药与安神散,药效尚可。
金疮药可用于擦拭淤青红肿之处,安神散睡前温水送服,可助安眠。”
他的话语干巴巴的,像是在背诵某种条例,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生硬。
她示意宫女接过药瓶,“有劳将军费心,本宫并无大碍。”
“是。”忠戟应了一声,似乎完成了任务,片刻也不愿多待,再次抱拳,“末将告退。”
说完,他转身便走,动作干脆得没有一丝留恋,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帐帘之外。
帐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紫姝看着宫女放在案几上的那两个小瓷瓶,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升腾起来。她拿起那个标着安神散的瓶子,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
“真是个……木头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