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火焚城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焦糊气味。
西面关墙焦黑片片,多处垛口坍塌,来不及完全清理的褐髓石残渣附着在墙体上。
伤兵营内,人满为患的景象更甚以往。
王焕嘶哑着嗓子,带着还能行动的轻伤员穿梭在呻吟的人群中,协助黄芪和医徒进行着繁重的救护工作。
血腥味、药味、以及那股从关墙飘来的毒烟残留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断肢、灼伤、吸入性肺损伤……
各种惨烈的伤势考验着医者的极限。
王焕看着眼前景象,这个在伤兵营见惯生死的汉子,眼角也忍不住湿润,只能更加拼命地投入到救治中。
中军帐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江蓠端坐主位,玄色铠甲上沾染的烟尘未及清理,更添几分肃杀。
他目光扫过帐内诸将,身上缠着厚厚绷带、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的忠戟。
甲胄破损、眉宇间带着疲惫却目光沉静的紫艽。
以及站在沙盘旁,指尖无意识划过鬼见愁峡谷标记的苏芷。
“伤亡初步统计,”
江蓠的声音低沉,带着鏖战后的沙哑,
“阵亡三百二十七人,重伤失去战力者逾五百,轻伤无数。
西面关墙防御设施损毁近三成。弩箭等军械消耗巨大。”
“北狄此番动用褐髓石,手段诡异狠毒,非比寻常。”
张嶂沉声道,他之前负责关内策应,此刻脸上满是愤懑与忧虑,
“若非苏医官妙手,及时造出那防护面罩,并献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苏芷。
这个来自异世的女子,再次以她的知识和冷静,在关键时刻扭转了危局。
苏芷却并无得色,她抬起眼,看向江蓠,语气凝重:
“大将军,诸位将军。
那防护面罩只是权益之计,无法完全隔绝毒烟,长时间佩戴仍有风险。
而利用褐髓石反击,更是一次危险的赌博。
北狄经此一挫,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怀疑,他们对褐髓石的了解和应用,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她走到沙盘前,指着鬼见愁峡谷:
“褐髓石矿脉在此,那些黑袍祭司也极可能盘踞于此。
他们今日所用,或许只是褐髓石的冰山一角。
若他们研出更易爆燃、毒性更烈的配方,或者……将其用于水源……”
“必须主动出击,摧毁其在鬼见愁的据点,夺取或毁掉褐髓石矿!”
忠戟猛地一拍案几,牵动了背上伤口,疼得他嘴角一抽,
“末将愿再领一军,奇袭鬼见愁!”
“不可!”
紫艽立刻出声反对,他看向忠戟,
“忠戟将军勇武可嘉,但鬼见愁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敌军新败,必然加强戒备。
且我们对谷内情况一无所知,黑袍人还有何诡异手段也未可知。
贸然深入,恐重蹈落鹰涧覆辙。”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江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