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人问起,李若熏总介绍她是他妹妹。
而今回想来,那是个蜕掉身上一层皮的过程。
过去这六年间,尤其最开始那两年,她时常一遍遍想:假如,假如有个人提前把钟意抓了或者制服了,那她和许措,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一想到许措身边潜伏着那么大个潜藏危险,像隐藏在他路边的夺命地雷,她就心慌。
如果钟意牵连到他,或者起坏心伤害他,该怎么办?
她既希望许措知道他坏,又害怕他会知道那些阴暗不可见天日的秘密,而涉入浑水。
所以。
如果有人,能除掉那个魔头就好了!
神明,英雄……无论是谁只要能除掉他就好了!
是那种强烈的想法、莫名的冲动,让她突然想从事以前不屑的职业。
其实直到今日,她仍然觉得,许措是她的。
——如果成年了、出社会了,一定要找个工作赚钱支撑自己的生活,那她觉得做调查记者也无所谓。为心爱的东西做点事,为他编织个美一点生活环境。
只是这个动机。
谈不上多伟大的拯救世界的目标。
说到底,她也是为了自己……
许舒夏抿了口热水。
李若熏:“这最近要做什么工作?如果有危险你可以叫上我。”
许舒夏:“没什么特别的工作。”
想去探赌场的事许舒夏不打算说。“况且,你不是向来特别忙么?”
李若熏想了想,停筷:“别怪我啰嗦,冉冉的前车之鉴在这儿,你干什么事之前首先想的是要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这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面对他的语重心长,许舒夏用门牙咬碎一粒硬糖——“吭”,眼神和嗓音都是无所谓:“嗯。”
李若熏饿,还在吃。
许舒夏慢慢咬着糖,每天吃一颗糖已经成为她这六年戒不掉的习惯。就像她的姓氏,每天看见这个字,心里都是甜的。
跟吸毒一样。
只是这口毒,还带着回忆里那青涩炽热的体温。
粥店味道一般,胜在环境清雅。
隔壁桌的三个年轻女子捧着平板,歪来倒去地兴奋笑,又是跺脚又是害羞。
她们在看短视频。
“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啊啊啊啊啊——”
“哥哥!!”
许舒夏瞄过去。
屏幕上是个穿沙滩裤、花衬衫,窄脸上戴着墨镜的男星,与一群比基尼美女热舞戏水的v。
她们“哥哥”“哥哥”的喊得脸通红——
“我真是爱极了他寡言少语、却眼神清澈的样子!!”
“我觉得是那种没感情,但又很擅长上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