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紫宸殿,长庆帝听着曹恩说他和皇後离开宴席後的事情。
“都走了?”长庆帝微微闭目,脸上看不出神色。
“是的,都回去了。”曹恩回道。
长庆帝又看向自己神思不属的孙儿,本该在宴会结束之後回到自己府上的,此刻却坐到他这里发呆。
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的,手里那茶碾子将茶砖反复的碎,都碾成粉面状的茶末了,还没回神。
这模样,同之前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在皇宫的时候一模一样。
虽然在做事,可心神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早就有意立储君,只是储君不是什麽都不干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要知晓民生。两年前,他曾派燕靖屿去边关磨炼,边关是最容易发生战事的地方,他也有意用鲜血了磨炼他。
所以他给苏芃去了信,没想到後来苏芃却回信说没看到他,他才察觉出事了。
派出的暗卫调查出他半路失踪了,说是路上遇上了土匪。
长庆帝震怒,当即派人去剿匪,可是将山里山外寻了个遍,都没找到他的身影。
那群土匪被审问了好几天,却也只得到一句,根本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的话。
长庆帝察觉事情不对劲,又派了暗卫秘密调查,却也没查出什麽结果来。
好在经过暗卫的搜寻,终于暗中找到他,才知道他竟误打误撞的到了庭州,还隐姓埋名成了那陆连云手下的小兵。
长庆帝没让暗卫暴露自己的踪迹,只让人在暗中护着他。
偶尔有他的消息传回来,他在边关见过太过百姓的鲜血,也知晓他曾不顾危险救了自己的在军中的朋友。
知晓他能和军中的士兵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
甚至有勇有谋,混了个小官,几次击退夫馀人。
更知道他和营帐里的一个小娘子互通心意,打算娶她。
长庆帝心疼孙儿的苦,却是更高兴他的成长。
夫馀人差点攻破城池的时候,燕靖屿跟着陆连云誓死守护庭州,身上被砍了好几刀,暗卫的命令是保护他的安全,却也在他跟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却死都不愿意走,最後是暗卫将他打晕,又一路给他下了迷药擡回来的。
要不然他可能会死在那里。
本该是那陆连云失职,可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太多。
他的孙儿伤得竟然是最重的,好像是特地冲着他来的。
可惜当时暗卫只顾着护他,穿上军中的衣裳,杀了冲着孙儿去的夫馀人,线索也就此断了。
他收到了陆连云请罪的折子,除了燕靖屿的求情,还有暗卫的回禀,所以长庆帝并未追责,只是让他守好庭州,莫要再发生这种事情。
那段时间,朝臣参陆连云的奏折都要把他的案头淹没了。
最後是燕靖屿拖着病体,与衆人对峙,诉说陆连云是如何守卫庭州,并非是他失职,将几个参陆连云的人挨个反驳了回去,才将他们的严惩陆连云的呼声压了下去。
长庆帝批完了奏折,掩嘴咳了两声,才见孙儿回神。
见手里的茶碾好了,拿过茶筛把茶末过滤,然後把茶末投放到滚水里,将花椒姜蒜大枣桂皮包好放入滚水中,煮上三滚,最後喝那一锅茶汤。
待沏好,方将茶汤将递与长庆帝。
长庆帝尝了一下茶,似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一口,方才放下。
“今日过来,就是想与你说一说那沈冲之事。”
“三年前告老还乡的沈相?”燕靖屿擡头看向长庆帝。
“是啊,告老还乡了,不仅回去了,家里还惹出了不少事情。”长庆帝将下面递上来的折子扔给了燕靖屿。
燕靖屿拿过折子打开看了一下,折子中是当地的官员参的那沈相的事情。
说这沈相是告老还乡了,然沈相之孙沈书达却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做派,在上京还收敛着些,可回到老家通州後,当地刺史敬重沈冲之,对他以礼相待。
没想到那沈书达恶行更甚,亦是四处撩拨人家小娘子,得了恶霸之名,真看上了,还要强行塞进轿子里擡回家做妾。
未出嫁的小娘子如是这般,竟还有那出嫁的妇人,竟然也威胁人家强抢回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忌讳他是前宰辅之孙,自然不敢多加得罪,县令也不想出面,即便告到跟前,也是做了和事佬。
一时间,通州的娘子们,不管是嫁了人的,还是没嫁人的,都不敢随意出门了。
便是出门,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由家里人护送着。
却不想,沈书达竟然将此当做乐趣,当街去扯人家小娘子的衣襟,瞧着好看的,带抱上马带回去。
谁料有个妇人是个烈性的,被当街强进了沈府,趁着那沈书达不备,用藏在袖中的剪刀,一剪子戳进了他的胸口,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