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了大半天,顾然脑袋都疼了,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仍没有结果。
这天晚上,顾然难得做了一个梦。
场景很杂乱,一会在公寓里,一会在学校,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有水流进来,把他原本的空间灌满,直到他憋得快窒息,才又跳到另一个画面。
一晚上顾然反反复复醒了很多次,有种自己置身在记忆海的感觉,似乎只要擡手,就能回忆起所有事情,可等他真的去伸手,那些记忆又变成了越飘越远的气泡。
第二天醒来他都还觉得很累,指示做了一个梦,他感觉自己也真的像游了一千米的一样,哪哪都没力气。
许琛终于从小岛回来,整个人黑了一圈,脖子和脸都晒出了分层。
一看见顾然,他就红了眼眶。
“我又不是受了致命伤,至于麽?”顾然一说完,本来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许琛的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
他觉得好笑,拿起手机准备拍下照片。
照片定格的瞬间,他莫名感到一股熟悉。
怎麽就这麽顺手要拍照片,好像他对着谁拍过很多次。
“你还笑,我看到视频里你流了好多血,我妈差点吓晕了。”许琛作势要来抢手机,顾然捂着肚子闷哼一声,他就立刻收回手,着急地问:“是不是你伤口裂开了,我还没做什麽呢。”
“骗你的。”顾然松开手,伤口线都拆了好几天了,就是伤口很狰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丑。
“唉,你这样弄得我都不敢出门了。”许琛打了个哆嗦,“我妈说那个人蹲了好几天二舅,没蹲到他才去找你的。太可恶了,你一定要狠狠告他。”
“你爸又没做亏心事,怕什麽。”顾然拍拍他的肩,丝毫没安慰到人。
“你就不担心吗,还好当时陈望哥跟你在…”许琛话说到一半,很明显地停下来,生怕他看不出来异常,一双大眼睛瞪着他,随後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说,还好有热心群衆帮你打救护车。”
顾然看着他,起初还没什麽感觉,可等他在心里念出某个名字後,脑子里像是有什麽东西即将破壳而出,他的头也跟着隐隐作痛。
他撑着头,一些片段的画面不断闪回。
那个捅他的人,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昨天看过的新闻也一条条连了起来,提醒着他忽略掉的事情。
‘你爸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也让他尝尝失去儿子的痛。’他的五官渐渐和薛海重叠,如出一辙的眼睛和嘴唇,眼里不加遮掩的恨。
顾然恍然大悟,哪有什麽精神不正常,他是来替自己的孩子讨说法的。
碎片式的回忆渐渐拼成完整的画面,把顾然拖回那个下午。
不断刺入身体的刀片,不停叫他的不要睡着的人,越来越多的声音。
顾然撑在洗手池旁,因为强迫回忆,大脑一阵阵的眩晕,连带着胃里也泛出酸。
他呕了两声,什麽都没吐出来,脑子却越来越痛。
那个一直想不起来的人,还有他的声音。
原来是陈望。
一瞬间,两人的回忆从缝隙涌进来,填满他所有感到匪夷所思的空白。
顾然打开手机,忍着头痛,播出一串本应该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怎麽能忘记陈望。
这麽久没联系他,他肯定很担心。
还有那天说的分手,他都没有同意,还发生了意外,陈望不会舍得再说分手的。
顾然用力地撞了撞自己的脑袋,想从那种晕眩得有些恶心的状况脱离出来,组织着想要和陈望说的话。
电话刚拨出去,还没来得及响铃,机械的女声便从听筒里传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也许是他记错了,顾然叫来许琛,比对着他手机里的号码。
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