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惑这才停下脚步,侧脸一看,发现居然是周舒。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天宝阁内,用挪移阵将他移走之後,便再也没能见到了。听宗临说,是应有道将他带回了宗门。
“还记得我吗?”此时的周舒穿着啓宁峰内门弟子特有的素白道袍,道袍上绣着金色的纹路,仅在阳光下才能看见些许。头发用发簪利索地盘起,全身上下打理地整洁干净,背後仍旧背着那柄日蚀刀,只是这次没再用白布遮掩。乍一看,与之前所见的随性肆意的周舒截然不同,这麽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大宗门子弟的意味。
吴惑笑道:“那是自然。“
随即,他想起了之前周舒替他挡下了瑶姬的一剑,那手几乎要彻底断成两节的模样。因此,吴惑脸上的担心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你怎麽样?伤好全了吗?”
周舒双手抱拳:“当时多谢吴道友舍命相助,我自然是没事。”说着,怕吴惑不放心,还动了动胳膊给对方看。
虽然是昏过去了,他结合应有道语气并不太好的口述以及後来发生的事情可以判断,吴惑应该是用了什麽秘法将他传送了出去,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可是,如此一来,吴惑自己就要独自对上了瑶姬,更不提後续经历的蓉城大战。周舒对吴惑的态度已经从一个交好的朋友,提升到了值得敬佩的程度。
吴惑:“是你给我挡的剑。一命抵一命,我们就不要这般谢来谢去。”两人这般推让功劳,不知道要推到什麽时候,不如干脆默契地谁也不谢,就当交个朋友。
周舒闻言大喜,就仿佛当初天宝阁内一般,大大咧咧地揽着吴惑的肩膀。
“你也来这学堂啊,只是这修道课是刚入门的弟子才需要上,只用通过考核即可,不用真的去上。”周舒趁着教书老者从门口离开後,这才悄悄在吴惑耳边说道,“我们当年都随便糊弄便是,那老先生也不会刻意刁难。那考核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借你几本书,看过几眼便是。”
“大好人啊!”吴惑当即热泪盈眶地抓着周舒的胳膊,能叫他脱离那些幼崽的魔爪,周舒简直就是恩人呐!
“如果你真当想要精进修为,符阁倒是更适合你一些。虽然我们啓宁峰并不太擅长阵法,不过也有一些藏书经典……”周舒原本还有些拘谨,但聊着聊着话题便敞开了,就差抓着吴惑替他把未来三年的规划都给制定了,“我可以向我师父要一张通行证,届时藏经阁等地你都可以随意进出。”
吴惑这才想起来,周舒的师父傅云道人不就是啓宁峰的代峰主吗?
两人聊得兴高采烈,却全然忘了另一个人在一旁等着。
宗临冷不拉丁地走到吴惑身边,神色淡淡的,只是用肩膀故作无意地碰了吴惑一下,却没想到吴惑根本没发现。宗临便只能眸色微冷地扫过了周舒一眼。
这是属于元婴期的一眼,一下子就把周舒扫了个毛骨悚然。
周舒讪讪地後退半步,面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这玄真峰的人为什麽突然对自己有所敌意?
但无奈宗临是元婴期,是属于前辈高人的境界,慕强是大多数修士的天性。周舒便硬着头皮示好道:“宗师叔,久仰大名。”
按理说,宗临是宗褚的弟子,与傅云同辈,因此周舒需要叫上尊称。但论年龄或者入门时间,周舒都比宗临要大许多。
宗临仿佛这才发现了周舒一般,惊讶地回应道:“是周道友啊,你我还是以平辈相称就好。”
周舒连忙要改口。
周舒这才恍然大悟,听闻吴惑和宗临遭遇了蓉城一事,来到啓宁峰时两人都身受重伤,如今他居然拖着吴惑那麽久,该耽误医治了,便连忙开始道歉。
吴惑一头雾水,他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除了手上被割伤处还有点痕迹,简直不能更健康了,要不是宗临死活缠着要给他上药,他都准备不管了。
但宗临并没有留给吴惑回应的机会,抓着吴惑便扔上飞剑,紧接着化作一道光遁走。
一路上,焦虑与酸涩侵占了他的内心,以至于他来时想好的种种,如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宗临心中有一事不解……
为什麽在周舒面前你就能如此明媚放松的笑,能够这般自然地触碰对方?而到了我面前似乎总是有所顾虑……
作者有话说:[狗头][狗头][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