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怀章身姿如玉,点头。
&esp;&esp;看宋枝鸾掀帘进去。
&esp;&esp;宋定沅坐在主帐最中央的位置,正把一张白虎皮交给站着的青年。
&esp;&esp;谢预劲穿的一身黑色,比宋枝鸾上一次看到他时他的那身还要深,神奇的是,他连额间抹额,抹额间的玉都是黑色,细细的金线勾勒,却极易让人联想到丧制。
&esp;&esp;宋枝鸾觉得,重活一世,谢预劲的性情越来越古怪。
&esp;&esp;前段时间花枝招展,如今比起上一世更为阴翳沉闷。
&esp;&esp;朝她投来的目光也宛若一潭死水。
&esp;&esp;宋枝鸾受不了谢预劲这种看死人的眼神,和宋定沅行了礼,就笑道:“父皇,儿臣想和父皇单独说说话,成不成?”
&esp;&esp;宋定沅看了谢预劲一眼,道:“嗯,你先退下。”
&esp;&esp;谢预劲眼皮半阖,侧首对宋枝鸾道:“臣在营帐里等殿下。”
&esp;&esp;宋枝鸾皱皱眉,“等本公主做什么?”
&esp;&esp;“教殿下骑射。”
&esp;&esp;宋枝鸾转头,没看他,“哦,知道了。”
&esp;&esp;宋定沅看两人对话,脸上没有了以往的乐见其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疑云。
&esp;&esp;那日问过婚事之后,他以为谢预劲口中的妻,是早年的谢家人与他定下的婚事,便派人暗中查探,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esp;&esp;却在国公府发现了一座衣冠冢。
&esp;&esp;那座衣冠冢,也彻底断了宋定沅为他和宋枝鸾赐婚的念头。他的女儿是姜朝公主,那衣冠冢堂而皇之立在府中,将他们天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esp;&esp;须得另做打算。
&esp;&esp;宋定沅思索着道:“你要同父皇说些什么?”
&esp;&esp;里头仍有两名侍卫守在门口,门外亦有侍卫巡视,高公公就跪在一旁等候差遣。
&esp;&esp;宋枝鸾眨了眨眼:“父皇,儿臣听人说,皇兄犯错让您不高兴了?”
&esp;&esp;“听人说?朕看是听你皇兄说的吧?”
&esp;&esp;宋定沅提及此事,脸色瞬间变了,“他忤逆不孝,竟敢做出律法严令禁止之事,还污蔑他皇叔,胆大包天,必须加以严惩。”
&esp;&esp;“父皇,可是皇兄说他是被污蔑的。”
&esp;&esp;“此事你不用为他说话,朕查的很清楚,人证物证具在,没什么可辩驳的。”
&esp;&esp;“父皇……”
&esp;&esp;宋定沅道:“宋枝鸾。”
&esp;&esp;高公公和宋枝鸾同时跪下,她额头抵着地面,小声道:“儿臣不说了。”
&esp;&esp;她都快演累了。
&esp;&esp;但这一趟,即使宋怀章不来,宋枝鸾也是必须要来求情的,若不求情,日后宋定沅想起此事的源头,她无意之中的那句话,指不定会联想到什么。
&esp;&esp;若来求情,倒可证明她就是无心之失。
&esp;&esp;他信与不信,宋枝鸾都得把这出戏唱完。
&esp;&esp;“起来吧。”宋定沅深叹一口气,看着宋枝鸾,眼里有些动容,“小鸾,这世间鬼魅行走于市,你秉性纯良,需得多为自己考虑,莫要当出头鸟,知道吗?”
&esp;&esp;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竟是在叮嘱她莫要被人利用了。
&esp;&esp;哪怕是自己的皇兄。
&esp;&esp;宋枝鸾曾经如雏鸟般眷恋过宋定沅偶尔展露出来的父爱。
&esp;&esp;试图告诉自己,他也是迫不得已。
&esp;&esp;他已经做出了补偿,那么她也该尝试放下。
&esp;&esp;但宋定沅总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亲
&esp;&esp;手碾碎这些妄想。
&esp;&esp;如今宋枝鸾不再需要了。
&esp;&esp;她像每一个孝顺的女儿一般,笑着起身抱了抱宋定沅,“嗯,父皇对我最好了。”
&esp;&esp;早亡他要去哪里寻原来的宋枝鸾。
&esp;&esp;从主帐出来,宋枝鸾便去了宋怀章的帐内,距她的营帐只有一尺之隔。
&esp;&esp;宋怀章见她来了,稳住声音道:“怎么样,小鸾?”
&esp;&esp;宋枝鸾摇了摇头,说:“父皇很生气,不让我开口,还将皇兄你比作鬼魅,让我莫要当出头鸟,被……你利用。”
&esp;&esp;“父皇怎会……”
&esp;&esp;“皇兄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高公公,他也在那儿呢,我多替皇兄你说了两句,父皇脸色就变了。”
&esp;&esp;“皇兄自然是信你的,”宋怀章僵着脸坐下,“也罢,是皇兄考虑不周,连累你也挨训。”
&esp;&esp;“这些都不要紧,父皇眼里容不得沙子,皇兄还想想想法子,尽快自证清白,免得被有心人利用,让父皇疏远了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