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亲自去的,回来时来了几个公主府亲卫,提着几只装着衣物珠宝的箱子。
&esp;&esp;国公府的侍女分门别类的放置好了,宋枝鸾才从靶场回来。
&esp;&esp;因为早早备好了水,宋枝鸾回来便沐浴更衣,对门外的侍女道:“本公主睡觉时不喜欢有人走来走去,不必守夜,都散了。”
&esp;&esp;“是,殿下。”
&esp;&esp;左厢房是宋枝鸾前世与谢预劲分居时住的屋子。她对这里很熟悉,谢预劲寝房的密道查起来最危险,宋枝鸾准备放在最后再去,便从容易的开始。
&esp;&esp;睁着眼睛睡了一个时辰,外头的雨越发大了,混沌的雨声打在细枝嫩叶上,空气微凉,木缝之中传来暴雨时特有的清新味道。
&esp;&esp;等到夜深人静,宋枝鸾下了榻。
&esp;&esp;左厢房有一条逃生的密道,与寝房是同一条出口。
&esp;&esp;宋枝鸾来到机关前,打开暗门。
&esp;&esp;大师画作下出现一个方形的深渊,砖层足有三四层。
&esp;&esp;她仅着白色中衣,拿了一盏烛台,摸着冰凉的地墙下去。
&esp;&esp;黑暗中有一盏烛火要好上许多。
&esp;&esp;白日里宋枝鸾敢摸黑,夜里却是不敢,实际她比常人更怕黑,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去想。
&esp;&esp;堪堪在地道之中走了两步,她心脏忽的一跳。
&esp;&esp;低头看向自己的鞋。
&esp;&esp;适才从靶场回来,路上踩了积水,往日里都是府上侍女收拾换新,她只管穿就好,可入夜前她遣走了国公府的侍女,这鞋放在榻旁,底子恐怕还未干全。
&esp;&esp;要留下印了。
&esp;&esp;宋枝鸾做了最坏的打算,看一眼,果然留了个湿印。但好在她靠着墙走,这一处在阴影之中,并不明显,除非提灯仔细辨别,否则也难以察觉。
&esp;&esp;不过大半夜的,谁敢擅闯她的房间,来这房间底下的密道。
&esp;&esp;这点湿痕也很快会干。
&esp;&esp;她没有犹豫,脱下鞋袜,赤着脚走近深处。
&esp;&esp;……
&esp;&esp;左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esp;&esp;这一次推门的不是宋枝鸾。
&esp;&esp;谢预劲的脚步声,悄无声息被雨淹没,闪过的雷照亮他在月下被渐渐拉长的身影。
&esp;&esp;本是极为俊美的脸庞,透着几分沉郁。
&esp;&esp;血与发。
&esp;&esp;折寿。
&esp;&esp;她的现世之魂。
&esp;&esp;于他而言,都不是恶果。
&esp;&esp;现世的魂不是她,与生人何异。
&esp;&esp;他只在乎上一世的宋枝鸾,其余人死尽也与他无关。
&esp;&esp;谢预劲来到宋枝鸾的床边,掀开被子,里面空无一人。
&esp;&esp;榻旁的鞋不见了。
&esp;&esp;他扫了一眼,从枕畔取了三根头发,乌黑纤细。
&esp;&esp;只剩血了。
&esp;&esp;谢预劲将头发收好,腰侧的匕首如同吸收了夜里的寒气,冰冷的贴在皮肤上。
&esp;&esp;他抬起眼皮。
&esp;&esp;她在哪。
&esp;&esp;-
&esp;&esp;宋枝鸾一直走到密道尽头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