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和烟倚在床榻边,见她来了,欲要起身。
&esp;&esp;罗如云赶紧上前阻止她,“公主,让臣女来就好。”
&esp;&esp;她蹲在床边,在床底取出一个木匣子来。
&esp;&esp;“是这个吧?”
&esp;&esp;“嗯。”
&esp;&esp;罗如云不是第一次打开这个盒子,上次莽撞打开,差点废了一双手,这次小心许多,翻扣抬起,里面摆着两层药丸。
&esp;&esp;宋和烟看着药丸下压着的糯米纸,糯米纸白,眼前的却像浸满了黑墨。
&esp;&esp;罗如云将盒子交给宋和烟,不由问道:“公主是何时开始做准备的?”
&esp;&esp;要弄这些毒物进王宫很难,何况当初随宋和烟进宫的侍女已经没有一个活到现在,长期孤立无援,不让安逻盛与他的人察觉,攒出这一盒已经很不可思议。
&esp;&esp;新王(八更)……
&esp;&esp;“很久了,”宋和烟道:“也多亏我这身子,虽然弱了些,可也有了方便。”
&esp;&esp;“安逻盛信你了?”她接着问道。
&esp;&esp;“是,臣女觉得应是上回……上回臣女闯进安逻盛的浴池,撞见公主您的那慌张模样被他记着,便以为臣女还揣着那等心思。”
&esp;&esp;罗如云想起刚才安逻盛的眼神在她皮肤上滑过,心里一阵恶心。那日过后,她被朝阳公主说动,打消了借着安逻盛上位的心思,这些日一次次锲而不舍接近,也只是遵照公主的安排。
&esp;&esp;“所以,他让臣女为他上药了。”
&esp;&esp;宋和烟轻轻咳了两声,罗如云如今比宋和烟还要挂念她的身子,立刻寻着她的手腕一摸,毕竟如今她的荣华富贵皆系她身,哪怕是断胳膊断腿丢去半条命也是要护着她的,“殿下刚服了药是么?可有哪里不适?”
&esp;&esp;她也是才知道,朝阳公主并非一直高烧不退,而是想要躲避侍寝,朝阳公主这寒症与灵淮公主如出一辙,其根源都是冻伤了肺腑,继而蔓延全身。
&esp;&esp;灵淮公主送来过治愈的方子,可朝阳公主在灵淮公主被封为皇太女之后便停了药。
&esp;&esp;安逻盛从不避孕,也不许姬妾避孕,这亏损的身子受孕不易,朝阳公主不愿让子嗣绊住脚步。
&esp;&esp;所以那日罗如云的感觉没有出错,朝阳公主用过药后,的确立竿见影地退热了,可并非那碗药的效用,而是她服用的药丸失效了。
&esp;&esp;宋和烟摇了摇头,靠在床头,思绪有些飘远,唇边慢慢挽起一个笑:“安逻盛的人放出风声,他们都来绮水了吧。”
&esp;&esp;罗如云一点就透。
&esp;&esp;“是,皇上也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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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西夷少有这么绿意盎然的地方,作为最大的河系,绮水流经这块沙地,不知多少年方才形成几片首尾相接的绿洲。
&esp;&esp;宋枝鸾勒马,偏头:“南照宫变?”
&esp;&esp;元禾点头称是,“刚从帝京传来的消息,南照七皇子周长观发动宫变,自神武门夜袭,南照国君作为太上皇退居后宫,立了周长观为新皇。”
&esp;&esp;“新皇即位之后,即刻发兵援助帝京,乾朝所料不及,屡战屡败。”
&esp;&esp;玉奴闻言,脸上都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天佑姜朝。”
&esp;&esp;宋枝鸾顿了顿,周长观出手这么迅速,除了隐忍多年的缘故,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
&esp;&esp;思索间,她视线扫过面前这片河谷。
&esp;&esp;偌大的谷地像一块倒扣的陶盆,陡峭的崖边巨石相叠,像陈旧陶盆上裂开的细缝,如同蛛网一直开到河谷中央,不算矮的崖上盘踞着各个势力的人。
&esp;&esp;南王旗,东王旗,还有北王旗。
&esp;&esp;河谷中央蹲守着许久没见的安勃斤,宋枝鸾骑马停在高地,只能看到他落在马背上的粗蝎辫。
&esp;&esp;除了他之外,离的最近的是扬着北王旗的几名西夷人,个个生得高大,神情凶戾,面对安勃斤也没有好脸色。
&esp;&esp;他们默契的为中间破败的神庙方圆留出了空地。
&esp;&esp;据情报,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供奉沙面神
&esp;&esp;的庙,也是传言里西夷王即将复生的地方。
&esp;&esp;宋枝鸾偏眸吩咐道:“谢思原那里准备好了吗?”
&esp;&esp;“回皇上,已经好了。”
&esp;&esp;“嗯,注意四周,一旦有什么异样……”
&esp;&esp;“皇上,”玉奴突然出声:“神庙里好像有火光。”
&esp;&esp;宋枝鸾低头,眼瞳里映出一道微弱的光亮,眼下快要入夜,各处都点着少量的火把,可那样的距离,那个位置的火光,只能是从神庙里发出的。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