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卧房退出来,童文远连擦把冷汗的功夫都顾不上,立刻冲向後院,“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第一个接‘刺杀令’的混账找出来!”
……
那支箭的尾羽上缠着一缕紫绸,在风中猎猎作响。紫带传令,整个京城也不过寥寥数人能得此召唤。
唐安盯着那抹深紫,眉头微蹙,到底是什麽样的任务,竟要召集所有地级以上的杀手?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荷包,右臂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刺杀太子失败,不仅没拿到赏金,反而还倒赔了二十两。
他急需一笔买卖回血。
紫黎殿的药庐飘来一缕苦涩的药香,唐安刚想拐进去处理伤口,却被门口的老仆一把拽住。
“地级,浮白?”老仆眯着眼,嘴里嚼着茶叶,末了“噗”地吐回茶缸,浑浊的茶汤溅起几滴。
唐安瞳孔一震,强忍住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是我。”
“二楼有贵人等你。”老仆不耐烦地挥手,像是赶苍蝇。
“什麽贵人?”唐安皱眉。
老仆冷笑一声,浑浊的眼珠盯着他,“老头子劝你一句,贵人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该问的,把嘴缝死。”
唐安心中一沉。
难道,是刺杀太子的事败露了?
二楼的香气比一楼更浓,清冽如雪,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气,像是深宫里熏染多年的冷香。
唐安刚踏上楼梯,那股香气便钻入鼻腔,连带着神台都清明了几分。沿着长廊走了几步,左手边的厢房忽地打开,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浮白大人,请进。”
房门半掩,香气更甚。
屋内,一名年轻女子端坐案前,约莫二十出头,一身京中最时兴的云锦裙装,耳坠上两颗鸽血红的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她指尖轻扣茶盏,茶汤澄清,雾气氤氲。
“先生不妨先喝口茶。”她擡眸,唇角微扬,眼底却不见笑意。
唐安扫了一眼那茶盏,雪杉新芽,出自雪山上的新冒出来杉木的绿芽,喝起来带着一股雪脉的冷冽,延年益寿的好处说都说不来,每年就産出这麽一十二斤,没想到这紫黎殿有些本事,竟能搞到宫里头都稀缺的物件。
不过他不懂得这麽多,只觉得烫嘴後味儿泛苦,不如街面上常见的麦茶好喝。
可雇主所赐,哪敢不喝。
于是,他喝一杯,她便添一杯。
走了几个循环,唐安灌了个水饱,直到壶里再倒不出来一点,他才忍不住问:“不知贵人召见,有何吩咐?”
女子微微睁大了眼,似是诧异,“你竟不知我是谁?”
唐安一脸茫然。
她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缓缓道:“我是你的雇主。”
“刺杀太子的悬赏,是我颁的。”
空气骤然凝固。
唐安脊背发凉,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茶盏。
他昨日才刺杀失败,今日雇主就亲自找上门,莫不是要兴师问罪?
女子见他神色紧绷,忽地笑了,“先生不必紧张。”
她说着,从身边取出一鼓鼓囊囊的荷包,从清脆的碰撞声来看,里面至少有上百两银钱,银锭撞击在桌面上发出叮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厢房里格外清晰。
唐安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了上去,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把锦囊揣进了怀里。
女子见状,笑意更深:“定金二百两,事成之後,赏金翻倍。”
赏金……翻倍?!!刺杀太子的悬赏原本是五千两,翻倍便是一万两!
唐安握着茶杯的手指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