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明明指尖只需再添三分力,便能让此人消失得无声无息……
可那奇异的搏动又如同无形的丝线,扰乱着他的杀意。
“莲白。”
卫舜君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异样。
话音刚落,两声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室内紧绷的气氛。
紧接着,不等有人应答,房门被猛地撞开,门外两道身影挟着刀光闯入!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卫舜君迅速松手,如游鱼般滑入床榻,用锦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烛火昏黄摇曳,进门的二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屋内,最後死死钉在床榻上那团可疑的隆起上。
“追贼至此!”其中一人刀尖直指那团隆起,声音冷硬,“烦容我查探这被下之人!”
唐安捂着脖子没吭声,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袖中暗刃无声滑入掌心。
等不到他回应,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左侧之人一步抢至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攥住厚重的被角,猛地掀开!
烛光和冰冷的目光瞬间倾泻进来。
只见一少年人蜷卧其中,墨发凌乱地铺散在枕上,单薄的中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线条清晰的锁骨和紧实的手臂肌肉。
骤然暴露在强光与陌生视线之下,他喉间猛地一哽,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身体随着剧烈的咳嗽而震颤起伏,那单薄的中衣下绷紧的肩背线条显露无疑,整个人如同被强行拉开的弓弦,脆弱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张力。
唐安在一旁惊鸿一瞥,心脏立刻跳得飞快,莲白的侧脸轮廓,竟与那太子有七分惊人的肖似!
这……这怎麽可能?!
肯定是他的错觉!定是有烛光作祟的缘故,毕竟……这世间俊美之人,眉宇间总有几分相似之处的!
如此想通,唐安悄无声息地挪至掀被之人身後半步,沉声道:“此乃我那沉疴缠身的弟弟,已缠绵病榻数月不得起身,官爷,那贼人,可捉住了麽?”
“弟弟”二字一出口,便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进退维谷。床上那人身形消瘦,咳得蜷起身子,喉间像扯着破风箱,怎麽看也不像有行窃之力。
可万一是装的呢?
“年二,你去将驿馆登记的册子取来,这间厢房入住时几人应该登记的清清楚楚。”其中一人目光灼灼的来回打量,不愿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那唤作年二的侍卫突然返回,冲着房间叫喊,“快些走,在东边找到了贼人踪迹。”
两人立刻夺门而出。
唐安还能听见年二大嗓门的抱怨,“你非得来查这里,若是让另一队先抓住了贼人,咱们还不知要受多少责罚。”
眼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唐安才连忙将门栓死死插住,再转回身,床上却早已没了人影,只有大开的窗户轻轻摇晃。
莲白,居然不告而别了!
这像根细刺扎在他心头,留下一片茫然。
眼下,怕是只有那五千两银子能稍稍稍解他心头的烦闷了。
唐安习惯性地伸手往怀里一探,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空荡!
等等!
他的盘子呢?!
……
卫舜君闪身回房,息株立刻迎上,“殿下,可有收获?”
烛光跳跃,勾勒出卫舜君挺拔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