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想,他还不到20岁,这个年纪本应当没有太多的负担,不过他运气还不错。
林然默了默,伸手像是要摸他的头,张开的五指停留在半空中,江夺一只手握了上去,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他不爱笑,身上有股阴沉的劲,对谁都爱搭不理,如非必要拒绝沟通,这也是同学讨厌他的理由。
这麽盯着林然的时候,给旁观者一种锁定了猎物的错觉。保镖眨了下眼睛,看见江夺将林然的手带着放在自己脸上,主动讨人喜欢似地蹭了下,
好像刚才都是他看错了。
柔软的触感蹭过掌心,手掌根部喷洒一阵潮湿的气体,林然不自然地动了动,没用什麽力,指尖微微蜷缩。
手没能扯开,江夺也没硬按着他。
林然摒弃那种怪异的感觉,怀疑是自己太过敏感。
“你愿意的话,以後你就是我弟弟。无论是升学考试,工作生活,还是结婚成家,後半辈子的开支我都包了。”
“我会管你一辈子,以後我们就是家人。”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
江夺咧开嘴笑了下,他是真的很高兴,心脏有力又略为急促地撞击着胸口,身体发麻不敢动弹,好害怕动一下儿,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他很小心,也很害怕。
在林然觉得擡胳膊的那只手,半边身子都要麻木之前,江夺主动放开他,问:“这次车祸有结果了吗?”
“司机死了,”保镖有所疑虑,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他,“他有前科进去过,家里人搬到外地,说和他没有来往。”
“所以就是意外了?”江夺轻声呢喃,他们都知道是不可能到时候的情况,自然是有人指使,可没有证据,没有矛头指向,只好归结于个人,线索就此中断。
保镖没有说话,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雇主,如果雇主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就是他的失职。
保镖说会继续关注,
林然没再说话。
林家的産业他不太了解,他虽然继承了遗産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但向来没有插手过公司的事务,只管混吃拿分红,向来是安安分分的吉祥物。
不过结了婚就说不定,
如果林氏和封氏企业合并,权力在哪方就不好说了。也许是担心大权旁落,因为两家联姻挡了叔伯的路?
如果真是这样,该封烨赫去解决。
“对了,”江夺垂下眼,回想起车祸前他们正要去封家,联想到醒来後听到些风声,“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记得你们要宣布结婚,是不是耽搁了正事?”
“没有,”林然笑了笑,“已经办好了,你想喝喜酒是不能,但是出院倒可以好好庆祝一下。”
他选择迅速结婚领证,自然是为了将林氏起了烂摊子的甩给封烨赫。
可他再说什麽江夺已经听不见了,脑子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只记得那一句他们已经结婚了,已经领证了,是合法的夫夫。
就在他躺在医院里昏迷的时候,
在他生死未卜,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的时候,林然跑去领证丶结婚。
江夺的呼吸压抑地很轻很轻,
他想,月光的确遥不可及,用尽全力伸出手也无法抓进怀里,只能远远地看过去,遥遥观望。
月亮无法私藏,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它属于天空,与他无关。
病房里,测心率的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
一时惊醒,江夺用舌尖顶住後槽牙,飞快擡起头看林然微微愣住的神色。仿佛一抹黑暗深渊里的月光,快速地暗淡,失去应有的光彩。
没人说过,烂掉的月光,是可以私藏的。
它不应该属于天空。
“什麽东西响了?测量仪吗?要不要叫医生?”林然听到刺耳的报警,等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声音又停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坏了?”江夺跟着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