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很没有道理,也没有人规定欺负还有先後的问题。
但陆郁年18岁,成年了,他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又不是个木头。几乎是下一刻,他就听出了话里调情的意味,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个男生在钓他,
男的,钓他?
他一时不知道哪个词更吓人一点,随即反应很大地甩开林然的手,在衆人诧异的目光下,大步走出器材室。
他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冷脸,面部神经仿佛坏死了,因此没人看出来他现在非常紧张,脑子嗡嗡作响。
林然一下子没懂他跑那麽快做什麽,眨了两下眼,轻声地啧了下,看了看还有几个人要应付,转头就对他们说:“连陆郁年都不欺负我了,你们还想怎样?”
“他什麽不欺负你了?他不是被你气走了吗?”板寸说完又不太确定地问:“他刚才是生气了对吧?走那麽快,肯定是了。”
林然摇了摇头,当即否定了他的想法,“他的意思是他想欺负我,但这次就算了。”
“什麽叫他想欺负你,难道我们不能了?”有个男生急急叫道:“那他算了,我们不能算!”
“你们还不回去上课吗?”陆郁年想是听见了,脚步一顿,硬生生转了个身,又从门口冒出来。
他浑身散发着冷气,脸色阴的能滴出墨,几乎从侧面证实了林然的话。几个男生都听说过他的光荣事迹,当下再不敢停留,麻利地跑了。
陆郁年没管其他人,自己转身走了,林然一个人坐在器材室的体操垫上。
【玩得开心吗?】007问。
“是挺好玩的,感觉他们蠢蠢的。”林然坐在垫子上,想起来就止不住笑了,“如果我真的是十几岁来上学的书呆子,估计会被欺负吧。”
“还好我不是。”
林然没跟他们一样,傻到挑着上课的时间点回教室。
他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跑到医务室上药,跟着医生找了半天,找出来胳膊肘上有块淤青。
*
林然穷得身无分文,一贫如洗。
学校挖他过来开的是空头支票,得见到成绩才会支付,好在他有补助金,等下课,人流都往食堂涌去,他上了行政楼找老师领钱。
这会儿办公室里还有人,学生会帮老师收的资料齐了,时景宜过来来送文件,两人正巧撞上了。
林然打了个招呼,喊他会长,说好巧。
时景宜点了下头,淡笑着回应了一声。他低调谦逊,出身高,成绩好,待人接物温文有礼,是所有老师和学生眼里完美的好学生。
林然交了资料,他的补助不是现金,而是免学杂费,住宿费,每个月还有几百块钱充进饭卡里。
看着不是很多,但涵盖了各方面,至少在学校,林然不用为吃饭发愁。
至于住宿,宿舍名单早就安排好了,老师告诉他只能给他分到还空着的宿舍,然後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林然一一记下,等他跟老师沟通完,时景宜早就走了。
*
高三上完课还有晚自习,一直持续到10:30。
林然原本还在想,他要怎麽坐实尖子生这个身份,结果下笔的时候如有神助。不管什麽题,稍加思索,答案就从脑子里蹦出来。
他以为又是系统开了挂,甚至觉得下一次的月考十拿九稳。
挨到10:25,学生开始躁动,他们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没到点就背着书包冲出教室,也有人两手空空地走了。
林然去找宿管说明自己的情况,等宿管看哪间宿舍空着,给他安排。
学校的宿舍没有锁,是一个向里扣的门栓。只有在屋里有人的情况下,可以从门里把门拴上,平时宿舍门是不关的。
林然找到地方,看到屋里亮灯,以为是有其他人在。他先敲了敲门,还没来得及说点什麽,让这位素未谋面的室友给他开门。
这一敲,
大门直接开了个缝,透出一丝光线。
门根本没锁。
如果不是忘了,就是不在宿舍。林然犹豫了一下,在傻乎乎站在门口等着和进门一探究竟中,选择了後者。
宿舍用的白炽灯瓦数高,只有一顶圆形的灯罩扣在天花板中央,照得屋子四处亮堂堂的。
宿舍8张床位,4个上下铺,其中三个床位都是空的,准确说只有一个床铺上放的有被褥。
这间寝室只有一个人住?
林然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走了几步才听到宿舍最深处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大概是卫生间的位置,
屋里有人吗?
林然正要出声询问,但卫生间里的人比他更快。水声一停,就有个男生顶着一头泡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