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嘛,睡懒觉正常。”周建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电梯门打开,我们走向停在门口的商务车。司机已经在车旁边等着了,看见我们立刻拉开后车门。
我上了车,又拨了一次电话。
第四次。
无人接听。
我开始有些不安了。刚才那个噩梦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玻璃窗后面馨乐惊恐的脸,黎安德等人的狞笑,她空洞的眼神……
不。不可能。那只是梦。
我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昨天太累了,压力太大了,大脑在睡眠中产生的无意义的神经信号。
馨乐肯定没事,她只是睡得太沉了,没听见手机响而已。
可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车子已经开动了,在g市的早高峰车流中穿行。周建国坐在我旁边,正拿着手机和什么人通话,似乎是在安排总部那边的接待事宜。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咬了咬牙,给馨乐了一条微信消息
【馨乐,你醒了吗?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快起来!】
送。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消息状态停留在“已送”,没有变成“已读”。
我又给黎安德了一条
【安德,馨乐在你那边吗?她手机怎么不接?】
同样送成功,同样没有回复。
我攥紧了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
我开始在脑子里编排各种可能的解释也许她手机没电了;也许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也许她喝多了睡得太沉……
每一个解释都合情合理,但每一个都无法完全消除我心底那丝莫名的恐惧。
(二)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g市机场的出大厅区域。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馨乐的头像。
来电。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馨乐!你终于……”
“陈杰。”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那确实是馨乐的声音,但听起来……不对劲。
沙哑,疲惫,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虚弱感。就像是一个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或者一整晚没有睡觉,嗓子都喊哑了。
“馨乐?”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
“没什么。”馨乐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平稳,但依然透着倦意,“我刚才……睡着了。昨晚喝了点酒,不太舒服。”
“喝酒?你喝什么酒了?”我皱起眉头。
“嗯……后来他们劝酒,我也喝了几杯果酒。”电话那头似乎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不是很多,就是……可能太累了,睡得太沉,没听见你打电话。”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她说话的节奏很奇怪,每句话之间都有轻微的停顿,仿佛在斟酌用词,又仿佛在看着什么提示。
我想追问更多细节,但周建国在旁边催促我快下车,司机已经在帮我们拿行李了。
“馨乐,你现在在哪?”我一边下车一边问。
“我在……”又是一秒钟的停顿,“我在学校宿舍。回来睡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很晚了,我记不太清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机场出大厅门口,周围是匆匆忙忙的旅客和行李箱滚轮的轰鸣声。
我本来还想问更多,但周建国已经在安检口那边招手催我了。
“馨乐,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说正事,“评标结果出来了,我们是第一名。中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