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之刚进门,就听见内室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他眉头一皱,立即将手中端着的青瓷碗装着的点心搁在门边的小桌上,快步往里走去。
屋内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所有家具的边角都用软绸细细包裹,这哪里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煞血教主的居所,倒像是精心布置的闺阁。
燕行之撩开垂落的纱帐,银钩相碰出清脆声响。
姜袅袅在床边低声抽泣,单薄的中衣松垮地挂在肩上,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那细白的脖颈上缀满红梅般的吻痕,一直蔓延至衣襟深处。
就连她攥着素帕的纤指都泛着暧昧的红痕,指尖还留着被人细细啃咬过的齿印。
“谁惹我的小娘子不高兴了?”
燕行之单膝跪在踏脚上,玄色锦袍铺展,这个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煞血教主,此刻却以近乎俯称臣的姿态,看着榻上啜泣的少女。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姜袅袅的下巴,他俊美阴鸷的面容上流露出温柔,软化了他眉宇间常年不化的戾气。
拂开姜袅袅额前散乱的青丝,“眼睛都要哭肿了。”他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再哭下去,夫君该心疼了。”
这般低姿态的温柔,若是让江湖中人瞧见,怕是要惊掉下巴。谁能想到那个动辄取人性命的魔头,此刻竟会为一个盲女屈膝?
姜袅袅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这个依赖的小动作让燕行之眸色骤深。
他忽然倾身上前,将脸埋进少女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告诉夫君,是谁惹你伤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我让他求生不得”
最后几个字还带着未散的温柔,却已透出森然杀意。这般极致的反差,恰似毒蛇吐信时闪动的猩红信子,温柔的表象下,依旧是那个令人胆寒的煞血教主。
梳妆台上摆着各式精致的胭脂水粉,铜镜擦得锃亮,可她的主人从未使用过。
燕行之的目光扫过那些他命人搜罗来的饰珠宝,又落回床上的女子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疼惜。
“夫君”姜袅袅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无神的眸子氤氲着水汽,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怯生生地揪住燕行之的衣袖,声音细若蚊呐:“我…我想回家看看娘亲”
回门本是天经地义,可自从那夜她还没喝喜酒就晕厥过去,“南宫漓”便以她体弱为由,将她拘在这深院之中。
细细算来,她与母亲分离已有月余,这是自幼娇养在闺中的她从未经历过的。
燕行之闻言身形微滞,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俯身将人揽入怀中,动作熟稔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如瀑的青丝:“袅袅就为这种小事哭鼻子?”
这般宠溺的语气,任谁都无法与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煞血教主联系起来。
他垂眸看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少女单薄的肩膀在他掌下轻颤,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的柳枝。
“我答应袅袅,”他低头在她间轻嗅,幽兰般的香气让他眸色渐深,“等你身子养好了,夫君就带你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