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蓄意谋杀泽川暮……
不对。本部长脑子里灵光一闪,从业四十余年的嗅觉让他敏锐察觉到了问题。
要是泽川暮身边有咒灵作祟呢?
咒灵是负面精神的几何体,在本部长的想象里,泽川暮有着那样的过去,怎么可能不被那些污秽的力量缠身?
于是本部长隐晦地说:“如果泽川小姐身上有涉及咒术界的力量的话,那涉嫌蓄意谋杀就不成立了。咒术界有咒术界的规则条款。”
五条悟想到泽川暮倚靠在栏杆上,里请他保守秘密时的模糊笑容,还有她溺在河底的样子。
他说:“不,是我的误判。”
谁误判?您摸着你的眼睛再想一想,谁误判?
本部长突然梗住了,后知后觉地惊恐——三角恋和情杀流言或许并非没有立足点。
大惊之下,本部长只能浑浑噩噩地把他原本要说的话说完:
“其实,我看泽川小姐只是想让您长个教训,并没有一定要让您进少年管教所的意思。”
五条悟胳膊屈着,环视着周围,显然没听进去。
他思维持续发散,把话掰碎了跟这位少爷讲:“泽川小姐要求您进行财产损失赔偿,证明后续她还是愿意跟您接触的。听说您正在和泽川小姐一起跟进一项调查任务,恐怕泽川小姐的意思,是让您在这里进行反省后,继续回归调查。”
五条悟听着本部长这弯弯绕绕的官腔,突然问:“你和泽川暮在门口说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本部长大脑及时回归,闭嘴了。
他们要离开时,泽川暮把本部长叫过去,打了几个手势,随后便摆摆手,让他自己忙去了。
泽川暮的意思是,让本部长先不要在五条悟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本部长沉默得非常迅速,五条悟见状也不多为难他,舒展身体站起来:“算了,我自己查好了。”
本部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五条悟心生忧虑。
在这个咒术师大家族盘踞的京都,就身份来说,本部长自认是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
他不敢说自己是全靠能力爬上了这个位置,却能保证自己最最大限度地平衡咒术界和警署。
本部长并不讨厌五条悟,甚至有点仰望和感激的心思。他这种人游走在咒术界的边缘,作为普通人却有资格知晓五条悟的强大,这种强大对他来说比肩神明,让他刻在身体里的慕强基因蠢蠢欲动。
另一方面,五条悟作为一出生就改变了咒术界的格局的神子,却能不偏不倚地走在锄强扶弱的道路上。单凭这一点,不管五条悟站在正义的一方是否出自本心,本部长都会从心里感激他。
他曾远远见过五条悟祓除咒灵的姿态,一种深邃而广阔的力量席卷而去,一瞬间山林崩塌,五条悟的身影屹立在风暴和涡流之间,绝对的暴力与美。
他们这种人看不见他到底做了什么,看不见他究竟消灭了什么东西。直面这种非人的力量,既让人心生恐惧,却又发自内心被它的强大所吸引。
但是“神子”在这样的年纪,和泽川暮这种人有了联系。
想到这里,他对在拘留室四处打量的少年微微一鞠躬:“我不能透露泽川小姐的真实身份,但是泽川小姐她……她是一个可怕的人,请您,绝对不要和她深入接触。”
单手插在口袋里,弯腰观察拘留室铁床的五条悟一顿。
“这只是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给您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提醒。”
……
本部长带着五条悟去了拘留室,后脚赶过来的是一位警视正,负责交接后续事宜。
夏油杰迅速扫了一眼对方胸前的铭牌,知道应该称呼他为“田中警视正”。
这位长官年纪更大,头发花白,气质让夏油杰想到刚正不阿耍手枪的夜蛾老师。
夏油杰不太了解泽川暮和京都警署本部长口中的“公安例行委员会”,但被带着走了一圈,他能看出来——泽川暮和大部分高位警察都比较熟悉。
这其中包括德高望重的田中警视正。不
不过,比起那位本部长,田中警视显然不太喜欢泽川暮,这种不喜明晃晃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他对夏油杰倒是异常和善,像把他当做值得尊敬的人来对待。
出乎夏油杰意料的是,泽川暮倒是很乐意黏着这位警视正,连对这位老人家的称呼,都板板正正带上了警衔,不像对本部长那样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