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闪耀,枪管里被压缩的气流吹起雪白的额发,轻轻柔柔地打在额头上。
五条悟愣了一秒,眨了眨眼睛。
飞扬的羽毛从睫毛尖上掉下来,一小片雏菊的花瓣黏在额头,枪口挟带花的芬芳,给那块近乎透明的皮肤,烙上一片雏菊的印记。
“哈哈,惊喜!”泽川暮当即躲到夏油杰身后,“你不会以为是真枪吧?!小孩子别玩危险危险玩具,哇,夏油君救我——”
夏油杰也愣了几秒钟,然后便笑得有点不顾挚友死活。
他展臂拦住扑过来的五条悟:“悟……不要这么小心眼,你这个样子,哈哈哈……你还是开无下限吧……”
“我雇佣了咒术师是来保护我的吧?”泽川暮攥紧夏油杰的衣角,把自己的“作案工具”藏在背后,“救命啊他要杀了我——夏油君,把他给我抓起来!”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满头彩带、羽毛和花瓣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这让五条悟更加记恨,两个长手长脚的人小幅度过了几招,扭打在一起。
泽川暮轻巧地跳了几步避开,拎起地上的塑料袋。
“你们,咒术师不会没见过真枪长什么样吧?”
五条悟正把笑个不停的夏油杰压在身下,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她。
塑料袋勾在泽川暮的食指上,晃晃悠悠的,她拉长语调:“好了,别生气了嘛,我请你们喝可乐。”
—
贝尔摩德口中的小礼物,也太惊喜了。
咒术界封闭,自成一套体系。泽川暮对咒术界正规术师的具体动向了解得不多。
甚至,咒术界的风云人物,大名鼎鼎的五条悟,关于他在外界流散的最后一条消息,也是此人离经叛道离家出走,选择进入位于东京的咒术高专。
在这之后,对外界来说,那些强大咒术师,尤其是活跃在祓除咒灵一线的术师,再也没有消息流通出来过。
而参加政治会议的那些咒术师,口口声声称,为了保护未成年术师的身心健康,高专的学生(五条悟除外)在毕业前,是不会被指派任务的。
先不说五条悟,就说他的好兄弟夏油杰,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准一级咒术师,一定祓除了很多咒灵吧。
咒术界的作风怎么跟国际恐怖组织一样,未成年人保护法和劳动法都被吃进了狗肚子吗?
夏油杰有心遮掩五条悟的情绪异常,他一把勾住五条悟的脖子,压着他的脑袋,顺着石阶朝上走。
“你来得太晚了,悟有点不高兴。”夏油杰斟酌着措辞:“泽川……泽川小姐。”
“叫我泽川就好。”泽川暮说,顺手把锅甩给了近谷英树,“和瞭望塔联系的不是我。瞭望塔通知了你们几点到?”
夏油杰默然:“七点。”
泽川暮“唔”了一声:“通知人叫近谷英树,你们可以找他麻烦。”
雇佣咒术师的是贝尔摩德,而和瞭望塔对接具体事宜的是近谷英树,这两个都是boss明面上十分亲近的人。
这就不得不多提一嘴被泽川暮用五万日元打发去通知咒术总监部的近谷英树,此人祖母姓“乌丸”,没点头脑的人很容易被这个姓氏唬到。
为了保证任务正常进行,泽川暮确实想要借“乌丸”的姓氏,pua一下心比天高的咒术师。
谁能想到,咒术界歹竹出好笋,自己pua到了这么两棵水灵的嫩笋身上
“目前最贵的咒术师”年轻气盛,蓬勃的少年意气像是要从身体里冲出来。
其中一个还是大名鼎鼎的五条悟。
泽川暮曾在暗网上看到过这颗闪亮的人头,树大招风地顶着几亿悬赏金,高高挂在暗杀名单首页。
“所以,你们等了一个早上,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吧?”
泽川暮刻意晃着勾在手指上的便利袋,一脸明晃晃:你可是欠我人情的!
夏油杰看天看地,看五条悟皱在一起的脸,就是不敢看泽川暮。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数座朱红色的鸟居。
在山道的尽头,身披袈裟的僧侣在神社门口等候。
泽川暮率先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同僧侣见礼,和那些为了结缘而上神山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可当她一开口,夏油杰就咂摸出了不对劲。
“真是荣幸,浅野寺居然会为这个委托清场,是主持的意思吗?”
不等僧侣回话,她的目光扫过浅野寺山门,“主持呢?”
僧侣低目回:“主持在卢舍那大佛殿等候。”
“多隆重的排场啊,主持有心了。”
她的语气里含着笑意,话音落到最后一个字却收得很平,平白有种不悦的味道。
夏油杰站在她身后,见她面前的僧侣将头放得更低。
泽川暮说:“整座神山都为我们清场,这是至高的接待了,如果我们不将礼仪做足,反而懈怠了神明。”
“那就劳烦副司,带我们走一遍禅宗最高规格的参拜仪式吧。”
“浅野寺有这样的心意,不走过参拜仪式,我又如何敢拿俗世事务叨扰神明呢,您说是吧?”
五条悟挣开夏油杰的胳膊,率先向寺门走去,他越过泽川暮,刻意碰着她的肩膀,将她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