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君。”
晚风乍起,万物生灵簌簌作响。浅野寺主持的袍角随风扬落,他站在走廊尽头,唤了夏油杰一声。
“主持?”夏油杰不太自然地回了一礼,确定周围就自己一个人:“您找我……额有什么事吗?”
“我要往后山去,正巧顺路。”浅野寺的主持低眉顺目:“夏油君,是在帮僧侣寻找藤守先生的经文吗?”
“是的。”他们一同往后山走去,夏油杰说:“不过我们的进度很慢。今年五月份的经文,才分拣了一半。”
主持说:“从诸多祷词里找到藤守先生的经文,不在于缘分和巧合,而在人为。”
“什么?”夏油杰不明所以。
“旅居于浅野寺的那段时间,藤守先生困顿无力,疲惫非常,最需要身与心的安宁。”主持低垂眼睛,目视脚下:“好在五月份赏樱结束,祭典未到,昼长无事,适合藤守先生修养。”
这句话如一阵风穿挟而过,夏油杰好似在骤散的迷雾里抓住了什么。
他皱着眉,停住了脚步,正要问清楚,却见到泽川暮和五条悟一前一后,从右侧方的小径里窜了出来。
-
夏油杰惦一直惦记着浅野寺主持说的那番话,心中一团疑云,整个晚餐时间都魂不守舍。
藤守真到浅野寺小住的那段时间是五月份,就像主持说的那样,五月赏樱季已过,盛夏祭典还未到来,正是游客较少的几个时节之一。
怎么会有那样多的祈福经文?
主持已经不愿再说,于是夏油杰前去寻找与他一起分捡经文的僧侣。
那位僧侣也觉得奇怪,道:“如果不是需要找出藤守先生遗留的线索,我都不知道今年五月有这样多的经文。”
夏油杰眉心一跳:“往年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僧侣答:“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时候同一位游客会写好几份经文,庇护对象涉及家人朋友爱人等等;有些深信在某些属相年和月份能带来好运的人,也会在特殊月份频繁到访。”
这真的是巧合吗?那主持对他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深意?
他又一次在政府官网上,浏览起“藤守真”的信息。
藤守真,东京大学法学部毕业,毕业后专注于医疗法案和政策领域,在律所工作两年后,顺利考入厚生劳动省医政局担任事务官,典型的“日本精英官僚路线”。
34岁,在入职9年后,藤守真受上级提携,担任“课长补佐”,在担任课长补佐期间,厚生劳动省开始试行推动《药价制度改革法案》。
夏油杰自小长大的那片街区有许多老人,他小时候常去附近老人家帮忙,直到去咒术高专之前,他还能经常听到疾病缠身的老婆婆,以及经济条件不佳的爷爷闲聊,念叨着最近的药物便宜了许多。
他们对此心怀感恩。
36岁,《药价制度改革法案》试行期间,藤守真辞职。
一张踌躇满志的中年男人照片下面,贴了这样一份公告。
“关于本省医药局干部的人事变动:
厚生劳动省医政局藤守真课长补佐,于xx年8月15日因个人原因,已正式提出并获准依愿辞职。
本省将致力于继续确保医药行政的公正与透明,并全力维护公众对医药制度的信赖。
今后,相关职务将由后任干部接续办理。”
时隔三年,夏油杰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份人事变动公告。他隐约意识到,这大概是是政府官员出现工作重大失误,引咎辞职的含糊说辞。
夏油杰重新切回海关总务的官方网站。
37岁,藤守真重新通过考试,进入海关合作的一线检疫所。
检疫所官网上的挂的那张照片里,藤守真似蹉跎已久,鬓角都挂了霜白。
39岁,藤守真死于咒杀。
这是藤守真摆在明面上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