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警视正也不愿意相信五条悟会去谋杀一个普通人,他比本部长更加执着,也更加敏锐,不断询问夏油杰这个当事人,想要确定五条悟对泽川目的行动,是否跟咒灵有关。
夏油杰极力否认。
“……悟……呃五条悟和泽川小姐之间有一笔交易,她答应参与进来,帮我们捕获‘大河之女’。但是,五条悟在泽川小姐乘坐的那只船上,凿了一个洞。那只船行到中下游时,发生了漏水事故。”
客观来说,夏油杰真的没有在泽川暮身上发现咒灵的踪迹。信任五条悟的判断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为了摆脱罪名,在这里说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我不应该被悟挑衅,坐视交易的发生。”他诚恳地说:“让一个普通人卷入我们的工作,是我的问题。”
田中警视正长久地注视着他。
接着他直白地问:“你们有受到另一方的胁迫、或者蛊惑吗?”
他是在说泽川吗?
夏油杰摇了摇头,正要否定,却见田中警视正抬起手,打断了他。
他沉吟了片刻,脊背挺得更直,对夏油杰正色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绝对不会让你,还有你的家人,遭受到任何威胁。”
不,这和我的家人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不解,又感到怪异。
而田中警视正说话间,目光越过夏油杰,投向问询室的单向玻璃之外。
夏油杰不需要回头也知道,田中警视正看向的是泽川暮。
她正在走廊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等待。
泽川暮早在女警的带领下换了一身衣服,吹干了头发,此时正拿着手机,敲敲打打处理工作。
见夏油杰出来,她很是自觉地放下手机,乖巧地跟在了田中警视正身后,路过夏油杰时还冲他做了鬼脸。
泽川暮做笔录时,夏油杰坐在走廊长椅上,脑子里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藤守真死于咒杀,但调查人第一时间将他们两个咒术师调离了东京。
对他们两个的职责定位是“保镖”,所以他们无权干涉泽川暮的调查方向。
听从泽川暮的调遣,在浅野寺寻找藤守真祈福经文的四天里,杀人现场的咒力残秽正在逐步消散。
夏油杰开始感到不安。
泽川暮的问询结束了,她跳了一步从笔录室里出来,显得心情愉悦。
田中警视正在后面合上门,他抓着把手的手指很用力,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愤怒:
“你带走了那些咒术师里面,唯二能找到,并且愿意追寻藤守真死亡真相的人。”
泽川暮轻巧地“嗯”了一声,示意夏油杰跟着她走。
田中警视正的声音,在身后走廊里回荡:“哪怕脱下我的警服,藤守真的事,我也会调查到底。”
回浅野寺的路上,夏油杰收到了来自学弟的调查报告。
藤守真,34岁升任课长补佐,风光无限时,提出《药价制度改革》方案并极力推行,他呼吁降低药价、遏制暴利和公平可及,高癌症药物从数百万日元降至几十万日元,许多家庭因为药价下降而获救。
藤守真之后的人生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37岁因工作重大失误辞职,39岁横死。
此时,从主持的提醒,到泽川暮那份异于常人的履历,还有京都警署上层对她的反应。
所有的疑云都有了答案——泽川暮,绝对不是夏油杰想象中的正派人物。
当天下午,夏油杰越过“瞭望塔”,以非常强硬的态度,单独向咒术总监部要求“中止任务”。
在中止任务的理由陈述那一栏,他写:“请求独自开展调查。”
咒术总监部的驳回来得很快,驳回辞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厉。
当天晚上,浅野寺的僧侣终于找到了藤守真的祈福经文。
此时距离两位咒术师到达浅野寺,已经过去了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