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画着黑色火焰的匿名拜帖,像一块寒冰,冻得凌微指尖麻。
“玄夜”主动找上门了!还精准地提到了“新月”!这分明是指向赵姨娘虎口的疤痕,暗示他们知道赵姨娘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谢景行与赵姨娘的关系!
去?风险巨大!对方是敌是友未知,手段狠辣,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不去?对方既然能精准投帖,必然掌握了她的行踪。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玄夜”神秘莫测,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关于账册、关于阮姨娘之死,甚至关于“水月镜花”的关键信息!
机遇与危险并存。
凌微没有犹豫太久,立刻拿着拜帖去找苏清月。
苏清月看着拜帖上那团扭曲的黑焰,神色凝重:“果然是他们。动作好快。”
“苏姐姐,我们去吗?”凌微问道。
苏清月沉吟片刻,果断道:“去!但绝不能你独自前去。对方约在子时城南土地庙,那里偏僻,利于设伏,也利于我们布置。我会让影七带一队精锐暗卫提前埋伏在周围。你带上阿箬,她机变百出,用毒手段防不胜防,或可应对突状况。我也会在远处策应。”
计划周密,凌微心中稍安。
“那…要不要告诉谢景行?”凌微想起谢景行的警告,觉得他可能知道更多内情。
苏清月摇头:“不必。谢景行立场不明,贸然联系,恐生变数。此事,先由我们自行应对。”
是夜,月黑风高。
临近子时,凌微换上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裙,在阿箬和影七(已伤愈)的陪同下,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出了安国公府,直奔城南。
城南土地庙早已荒废多年,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在凄冷的月光下更显阴森。夜枭偶尔啼叫,平添几分诡谲。
马车在距离土地庙还有一段距离的树林边停下。影七打了个手势,数道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般,悄无声息地散开,潜入土地庙周围的隐蔽点。
凌微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阿箬,朝着破庙走去。影七则如同影子般,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
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一股陈腐的灰尘气味扑面而来。庙内蛛网遍布,神像倾颓,只有角落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焰跳跃,映出一个人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的模糊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将身形完全遮掩,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下巴的轮廓和一抹略显苍白的薄唇。
“凌三小姐,果然守时。”一个低沉沙哑、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听不出年纪,带着一种刻意的扭曲感,显然并非本音。
凌微心脏砰砰直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照事先与苏清月商量好的说辞,开口道:“阁下便是‘玄夜’的人?不知深夜相邀,所为何事?”
那黑衣人低笑一声,笑声在空荡的破庙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凌小姐何必明知故问?江南一行,你可是搅动了好大一池浑水。那本不该存在于世的‘小册子’,如今何在?”
他果然是为了账册而来!而且语气如此直接!
凌微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什么册子?阁下的话,我听不懂。我赴约而来,只因阁下提到了‘新月’二字,与我一位故人有关。若阁下无事,恕不奉陪!”她作势欲走。
“故人?呵呵…”黑衣人笑声更冷,“赵婉如那个蠢女人,以为假死脱身便能高枕无忧?还有她那个好儿子,以为换个身份就能摆脱过去?真是天真!”
他果然知道赵姨娘和谢景行!凌微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眼神锐利起来:“阁下到底想说什么?若想以我故人安危相胁,我凌微虽人微言轻,却也绝不任人宰割!”
她这番色厉内荏的表演,似乎取悦了对方。黑衣人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蛊惑:“凌小姐误会了。我等并非你的敌人,或许…还能成为你的盟友。”
“盟友?”凌微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用绑架胁迫,暗中窥伺的方式寻求盟友?”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黑衣人坦然道,“凌小姐手握那本册子,如同稚子怀金过市,危机四伏。王氏、七皇子、甚至宫里那位…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单凭安国公府,恐怕护不住你多久。”
他竟对京中局势如此了解!凌微心中骇然。
“而我‘玄夜’,”黑衣人声音带着一丝傲然,“能给你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庇护,力量,甚至…复仇的机会。”
“条件呢?”凌微不动声色地问。
“册子,共享。”黑衣人言简意赅,“并且,你需要为我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