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顿转凌厉,二人合力将苏闻贤包围,形势急转直下。
苏闻贤面对两人疯狂夹击,尤其是那後来者招式诡谲丶力大沉猛,绝非中原路数,心中顿时雪亮:管家竟真敢与北疆部落勾结至此!
他手中剑风愈发凌厉,毫不保留挥出,口中厉声喝道:“管仲鸣!你管家世受国恩,纵然获罪,陛下亦未赶尽杀绝。如今你竟丧心病狂,勾结外敌,劫掠军资,此乃祸延九族之罪!你还要执迷不悟,将管氏先祖的颜面和你管家最後一点血脉都彻底断送吗?”
管仲鸣闻言,刀势明显一滞,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那北疆奸细见状暴怒,骂道:“废物!休听他乱人心魄,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此。杀了他,依计行事,你方能东山再起。”说着攻势愈发狂猛,刀刀搏命,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苏闻贤心知久战不利,瞥见杜文泽已率後续人马冲入战团,正在清剿其馀马贼。
他故意卖个破绽,引得那北疆奸细全力一刀劈来,随即身形诡异地一闪,却是并非直刺要害,而是精准无比地挑飞了对方蒙面的黑巾。
一张带着明显北疆部族特征的脸,顿时暴露在跳跃的火光之下!
“果然是你这北狄的细作!”苏闻贤冷笑,声震峡谷,“衆将士听真,此贼乃北疆派来断我粮道的奸细!管仲鸣勾结外敌,罪不容诛!给本官拿下。”
此言一出,官兵士气大振,杀声震天。
而马贼们见头领身份败露,顿时阵脚大乱。
那北疆奸细见事已败露,狂吼一声,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扑向苏闻贤,企图最後一博。
岂料,苏闻贤早有防备,利剑凌空划出冷厉寒芒,将其逼得连连後退。
杜文泽及时赶到,长剑如虹,立刻接下了那奸细的亡命反扑。
管仲鸣见大势已去,面露决然之色,虚晃一刀,转身便欲趁乱遁入阴影。
“管仲鸣。哪里走!”苏闻贤身形一晃,急速逼近,剑尖已点在他後心要xue之上,“弃刀!否则,立毙当场!”
管仲鸣身形僵住,手中钢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缓缓转身,看着苏闻贤,眼中情绪复杂,悔恨丶屈辱,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惨然一笑,声音沙哑:“苏闻贤,成王败寇,休再多言,给我个痛快吧。”
苏闻贤却未立即下手,只是快速出手,封住其周身要xue,命人以绳索牢牢捆绑。
此刻,杜文泽亦已一剑结果了那名负隅顽抗的北疆奸细。
其馀马贼见头领一死一擒,顷刻间土崩瓦解,或降或死。
激战渐息,峡谷中唯馀火把噼啪作响,浓重的血腥气弥漫不去。
苏闻贤走到被缚成粽子的管仲鸣面前,沉声逼问:“此前被你们劫去的粮草,现下藏在何处?你们劫掠军粮,接应何人?朝中除你之外,还有谁是同党?”
管仲鸣闭目不语,一副引颈待杀之态。
苏闻贤凝视他片刻,语气冰冷:“管仲鸣,你曾身为骁骑营统领,保家卫国,岂会不知,这批粮草若无法及时送达北疆大营,边关数万将士便要空腹御敌,国门若因此洞开,你也将成为千古罪人!你管家祠堂里的列祖列宗,可会瞑目?”
管仲鸣身体剧烈一颤,紧闭的眼角终是滑下两行浊泪,撩袍跪地一拜:“我管家其他人并不知情,若我说出事情,望苏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饶过管家上下老小。”
苏闻贤定定地看着他,须臾方道:“好!若你和盘托出。我便保你管家老小一命。”
管仲鸣沉默了许久许久,方下定决心般,才用尽最後气力,嘶哑道:“粮草藏在三十里外寒水寨的洞里,是北疆王子亲定之计。意在里应外合,破杜家军。”
苏闻贤若有所思,眸光锐利审示着他,突然道:“兵部和骁骑营可有人参与。”
管仲鸣顿了顿,喉结滚动,压低声音,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紧牙关,嘴角随即渗出一缕污黑血液,头一歪,气息顷刻断绝!
苏闻贤脸色骤变,上前探查,已然毒发身亡。他直起身,面沉如水。
粮草虽有着落,但牵扯出的北疆王子和朝中大臣,让这潭水瞬间复杂。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苏闻贤对杜文泽下令,声音斩钉截铁,“文泽,你亲自挑选绝对可靠的心腹,立刻持我手令,按他所言,速往马寨取获粮草!多加小心,谨防有诈!”
“得令!”杜文泽抱拳,毫不迟疑,立刻转身点选精干人马。
苏闻贤则迅速修书两封。
一封是明发捷报,另一封则是用药密写的密信,将兵部和骁骑营细作及前後详情,命心腹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楚南乔手中。
曙光初现,杜文泽便率部归队,除原班弟兄外,身後还跟着上百名丢盔弃甲丶面有惭色的汉子。
这些人原是管仲鸣麾下官兵,被迫落草为寇,如今见匪首已伏诛,便恳请苏闻贤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重拾军籍,押粮北上。
队伍再次啓程,护卫比此前警觉。杜文泽策马赶上苏闻贤,低声道:“公子,粮草俱在。只是这朝中……”
苏闻贤面色沉了沉:“魑魅魍魉,已现形迹。我们只需将这粮草安然送至北疆。馀下的,陛下自有圣断。”